一直以来,在武后眼中,云曦身上除了狠辣之外,没什么闪光点。不通礼教、不晓女则、不善女红......,总而言之,就是个草原部族的野蛮公主。
她那个鬼迷心窍的儿子,就是被几个硬馍、烂果子给哄骗了, 才摒弃那些大家闺秀,名门之女,选了这么个正妻。
可知晓云曦成功带人逃入蓝田的军事学院,武承嗣、王孝杰、房先忠三人无功而返,武后不得不承认,李贤的选择正确无比。
在这种大事面前,再有女德的名门闺秀,也终究只能哭天抹泪,坐以待毙。而云曦却可以,翻身上马,带着家卷们杀出宫城,保全血脉。
六郎,心机、手段、眼光,都是一等一的。他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听话,否则武后怎么选择三脚踹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李显呢!
更可恶的是,历阳公-独孤谋、凉国公-契必何力,这两个李家的女婿,对李氏还是真忠心耿耿,铁石一般,一点都不给她这个天后颜面。
独孤家累世为将,在隋唐两朝的军队都享有一定的威望, 独孤谋本人更是大行皇帝的姐夫、李勣的得利部将,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
契必何力呢,契必一族归唐后,被安置在甘、凉二州, 几十年的经营, 在州府早以根深蒂固。其弟契必沙门为贺兰州都督, 镇守北方。
如果动了契必何力,那京畿军队和甘、凉、贺兰三州必乱,再加上一旁的岑长倩三人的虎视眈眈,武后不得不投鼠忌器,选择一个温和的方式处置此事。
而为了让这两股势力消弭,最好的选择就是帮李显加一把火,促进新帝尽快登基,稳定朝局。
大明宫-宣政殿
宫人们奉天后之命,要为新帝更衣,然后御驾移步,为大行皇帝守灵。可被架到此地的李显,却显然没有坐拥天下的喜悦,脾气倒是暴戾的很。
“陛下,陛下,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
“住嘴,再叫我陛下,本王先勒死你!”
骂内侍一句,李显绝对还不过瘾儿, 又抬起胖腿照着他的肚子, 狠狠地踹了一脚。
“相王殿下,相王殿下,您快劝劝陛下啊,这,这如何使得啊!”
内侍是真吓坏了,大行皇帝刚刚驾崩,新帝还吵着嚷着要上吊,这要是再出事,他和殿中伺候的人,脑袋都得搬家。
眼瞅着李显手里拿着白绫和凳子,内侍不得不忍着肚子的疼痛,给李旦磕头。而殿中其他的宫人、内侍,也学着样子,求相王救命!
却不想李旦的火气,比李显还大,不仅勃然大怒,还又补了一脚:“滚,求本王干啥,本王还他妈想上吊呢!”
“八弟,八弟!你不要跟狗奴才多废话,他们就是势利眼,一剑杀了省心。”
“你听我说,家有长子,国有储君,咱们受六哥的照拂,怎么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呢!”
“母后这么做是不对的,不对的啊!还派人追杀皇嫂和侄儿,这让我将来跟六哥如何解释?”
“我,这个受他疼爱的胞弟,与母后一起矫诏,不仅篡夺了他皇位,还要追杀他的妻儿。”
“哥哥我不仅对不起父皇,对不起李家的列祖列宗,更是对不起疼我们的兄长,我今儿非死不可。”
有些事,只有李显自己清楚!在李贤亲自教导他之前,谁把他这个皇子放在眼中,那些朝臣看他,就跟看待傻子一般。
他知道他笨,被人看不起也是正常,他也不曾报怨什么。可宅心仁厚的李显,不想辜负,也不愿意辜负,真心待他的兄长,这个皇帝,他压根就不愿意当。
见刘尚宫端着龙袍进来,一路小跑过来,李显更是像防贼一般。
“退下,往后!快点退下,否则本王弄死你。”
“正好你来了,本王有几句话,劳烦你转告母后。......”
自从武后主政以来,这么多年了,武后在后宫一手遮天,前朝争权夺利,什么时候对他们兄弟嘘寒问暖过?哪怕是四时八节,也只是赏赐而已,从无半点关心。
他与李旦,自幼就跟在孝敬皇帝和太子贤的身边,没有两位兄长的悉心照料,两兄弟今天能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而武后轻信那些老师的谗言,纵是细小之事,对他们兄弟轻则斥责,重则打板。这么多年了,他们兄弟都是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过活,就怕惹得母后不悦。
再说说这半年多,她独揽朝务,对朝中不愿意曲意逢迎的臣工,动辄罢官下狱,亦或者抄家灭族?她手里的权力,还不够大?
现在为了权力,想起还有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啦,早干什么去了,晚了!此刻的李显,视兄长如父,是第一位的,母亲就只能靠边站了。
“现在母后与来恒等臣,违逆父皇的意愿,作局废了六哥的太子之位。这,这,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人常说,孝子不言父母之过,这些话,我憋了多少年哪!”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隆璟他们三个可是母后的亲孙儿啊,话都说不利索,还要灭口。”
“如此悖逆人伦,惨无人道之举,将来的青史上,该如何写她?”
说着说着,李显哭了,可他还是要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