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行吗?显然是不行的!李贤是真怕,姜恪一口气倒腾不上来“走了”,李治非得把他一身皮子扒下来不可!
能怎么办,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办差呗!李贤这本来打算,让军中的医者来给姜恪看看,省的病情加重。
可老头儿非但不同意看病,反而让独孤谋这位副总管,出去亲自守着帅帐,赶走了外面所有的卫士,一副大事将临的态度。
还有什么事,比交割兵权更加紧要的?反正李贤是想不明白,只能扶着姜恪的后背,伺候他喝几口热水,把气喘匀了再说。
“殿下,老臣今儿要跟你说的,是本朝的隐秘,是两代人苦心经营之局,你要听仔细了。”
贞观十四年,太宗因吐蕃求情之举,册宗室女-李煖为文成公主,并于次年,由江夏王李道宗为和亲使,护送公主入吐蕃。
松赞干布率群臣到河源附近的柏海迎接文成公主,谒见李道宗,行子婿之礼。之后与公主同返逻些,为公主筑城、修建宫室。大唐与吐蕃,从此结为秦晋之好。
文成公主入吐蕃,不仅带去了大量的图集典义,更是带去了大量的工匠、文人,借助这些文成公主的“嫁妆”,吐蕃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以至于现在有了与大唐一战的实力。
但这都是面上的事,而这些工匠、文人中,有一部分人的真实身份,则是太宗皇帝的秘兵-百骑司,其首领不是别人,正是文成公主的贴身女官-洛水。
太宗皇帝目光远大,料定吐蕃国君臣工狼心豺性,尤其通过侯君集与之一战后,久后必然祸及大唐,所以在允亲的同时,也留了一手,以备后患。
太宗给他们的指令,只有十二个字:长期潜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到万不得已,或者激活命令,只能陷入沉睡,在吐蕃隐姓埋名。
前番,安西四镇陷落,他们就通过特殊的途径,投递了消息,可消息来的晚了一些,朝廷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最终致使安西四镇陷落。
“左相,小王说句不该说的话,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谁能保证他们一直对大唐忠诚!”
“那消息,兴许就是敌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否则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就晚了呢!”
“而且,小王最近也听说了一些,文成公主在吐蕃行的功德之事,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些百骑,岂不是也是同理。”
李贤很佩服太宗的先见之明,可他不相信人心,人心这东西是最受不住考验的,谁能保证身处异国他乡的这些人,心里一直装着大唐。
在这几十年间,他们在吐蕃娶妻生子,有了新的朋友,新的亲人,就算这心是铁做的,也难免掺杂儿女私情。
李贤曾与百骑司一起办过案,听李景桓说过,搞情司工作的,只要被派出去了,不管成功与否,己方都会当这个人已经死了。
即便是活着回来了,最好的结果也是终生监禁,这就是情司工作的残酷。能入太宗皇帝法眼的,那个顶个都得千里挑一的好手,他们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殿下说的是,老臣也是这般认为。可临行前,陛下却言辞凿凿,十分肯定的确信,不会有错!”
恩?啥意思,李治在宫中臆想一下,就知道他们几十年来的酸甜苦辣?姜恪是本分人,也是老辣的能吏,这种话也信?
要说玩姑娘,李贤对皇帝的手段,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要说看人心?他呀,连太宗的脚指头恐怕都比不上。
见李贤一脸不信之色,姜恪也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都说前世冤家,今生父子,皇帝这对父子啊,之间的误会太多了。
“洛水也是宗室之女,其父为太宗侍卫,阵亡在虎牢关,因此被入秦王府中抚养。殿下不信陛下,还不信太宗皇帝么?”
好吧,姜恪手里有“键盘”,他赢了,谁能说先帝有错呢?李贤身为孙儿,更不敢如此怀疑了,否则就是不孝,就是大逆不道。
“可姜相,咱们这打仗呢?总不能靠着他们从逻些送来的情报来打仗吧!”
“本王不能把三十多万弟兄的性命,压在区区几名密探的身上,哪怕是有一个万一,咱们也都吃罪不起,是要成为国家、民族罪人的。”
姜恪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随着那情报来的,还有一份大礼,不管朝廷是否发兵,是否扩大与吐蕃的战事,这都是极为有利的。
是以,姜恪将那份大礼“和盘托出”,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可对李贤来说,却如同滚滚天雷,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姜相,如能如此,我军倒是可以从吐蕃军的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让他们那个小赞普,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成与不成,老夫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成功了,吐蕃国内必然发生大变,内乱将起。这对于我军作战,绝对是个千载难逢之机。”
姜恪叮嘱李贤,若真的成功,那自不必说,大唐可以从中捞一把,享受太宗皇帝留下来的福荫。即便不是,大唐也没什么损失,无非多耗些钱粮而已。
李贤的任务,只有一个字-拖!拖到变故,尽量避免与论钦陵的主力决战,靠着宽大的正面战场,及雄厚的骑兵队伍与敌周旋。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