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当中,就只剩下司空半语还站在原地。然而,陈紫衣却看不到他,因为有障眼法蒙蔽着双眼,就如同之前一般,她和司空半语相见而不相识一样,只不过这是眼睛上的蒙蔽,而之前是记忆上的蒙蔽。
陈紫衣一步一步的走进凉亭当中,脑海里面回想起之前自己临行时候,那个人问自己的问题:“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她喃喃的念叨着这句话,看着曾经那个熟悉而又陌生之人站立的地方,那种被抹平的熟悉感再一次涌上心头,好像那个人,自己认识,自己也应该认识,只是他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呢?
“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她喃喃的问着自己,又像是问着别人。
司空半语与她仅仅只是在咫尺之间,但是……司空半语看得到她,她却看不到司空半语。
“你到底叫什么?为什么我感觉我应该认识你,但是却想不起你的名字呢?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司空半语看着情绪低落的陈紫衣,曾经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在自己身为乞丐,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时候,他问过为什么自己没有别人那么命好,可以锦衣玉食、受人尊敬、家财万贯、身份尊贵。
后来走上修士的道路之后,他又问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与别人一样,机缘丰厚、资质天成,有着强大的后盾,有着数不尽的资源。但是这一切他都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获取,去拥有了,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只不过是自己逃避的理由而已,是自己不努力的理由而已。
直到自己的挚爱寒青冥死去,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之后,他才问,为什么老天连这一点点的温情都不给自己,自己宁愿放弃所有,宁愿丢开所有只需要寒青冥继续活下去,但是……一切却再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
太多的人问着这个问题,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找到答案。
他凝视着陈紫衣良久良久,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转身看着天空,目光当中带着一种黯然的叹息,消失在凉亭当中。
“为什么?没有人能够回答你。”
一声彷如飘荡在空中的声音,缓缓的徘徊在陈紫衣的耳边,她如梦初醒一般的连忙环顾四周,只不过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你在哪里?你出来啊!我好像认识你,你能不能先出来,告诉我你是谁?你还在吗?”
只不过无论陈紫衣怎么喊,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彷如隔绝的世界一样,没有一点声音。
“我知道你并没有离开,可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我呢?你告诉我,我一定可以想起来的,一定可以的,我……”陈紫衣忽然倒退了几步,靠着凉亭的柱子,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心好疼好疼,莫名其妙的疼,好似被人狠狠的戳上了一刀,血流如注。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酆都大帝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叹息一声,心里颇为感慨,他看得出,其实司空半语并不愿意这么做,这个悲哀的结局,对于司空半语来说,有着绝对扭转的能力,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世间痴男怨女者数不胜数,然而许多男女都自己选择最悲哀的结局,究其根本,却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那是毫无理由的。也许只有造化弄人和命运使然可以解释吧!阿弥陀佛。”地藏王摇了摇头,他听过太多信徒的祷告,也看过太多的悲欢离开,知道情之一字,永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奉行其中的关键,有的只有两个人那完全解释不同的逻辑。
“命运?造化?你觉得这两样东西,现在还能够影响得了帝君吗?”蚩尤却叹息一声说道。
帝俊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的确影响不了了,但是他却依然如此选择,只能说,他的命运,他已经在自我梳理了,希望他是对的吧!”
“走吧!帝君已经走远了。”蚩尤深吸了口气,看着天边的那一道流光,叹息一声,闪身而去。
“唉……”其余三人也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追着司空半语的步伐快速的追了上去。
凉亭当中,陈紫衣的眼睛湿润了,她看着四周的一切变得非常模糊,或者说她已经不想看清楚这一切,只想看到那个熟悉的人,但是为什么自己就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关于他的一切了呢?
只感觉心里很疼很疼,无来由的疼,那种悲哀如同沉入万丈深谷当中的流水,即使庭午夜分,也不见曦月,只能沉入于黑暗当中,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陈主任,你这是怎么了?”一个身着白大褂,看似四十来岁的女老人看着陈紫衣呆呆的背靠着凉亭,双眼无神,泪流满面的样子,吓得连忙冲上去抱住了她。
“陈主任,你怎么了?快告诉方姨,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陈紫衣木然的看了方姨一眼,喃喃道:“我忘记他了,我记不得他了,我失去他了。方姨,我好像忘记了许多东西,忘记了我最重要的人。”
“唉……”方姨一听,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是过来人,也曾经年轻过,她拍着陈紫衣的后背安慰道:“紫衣啊!方姨是过来人,这种感觉很明白,其实无论是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