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乐茶园后台,石福欢和于清坐着,萧飞站在一旁,外面观众的喧闹声已经停了下来。
石福欢看着萧飞,越看越爱,当年不过是因为和萧飞的爷爷同出一门,那位又是他们这一枝的顶门大师兄,主动找上门来将孩子托付给了他,他看着不错,就做主让于清收了。
这些年下来,萧飞虽然一直在学,可貌似也没有登台演出的想法,原以为最后肯定不了了之,谁承想萧飞今天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第一次登台,上去就说《九头案》这样的单口,而且,不但四平八稳的把活给使了下来,还博得了一个满堂彩。
别说初出茅庐了,有多少老先生都做不到这一点。
“爷们儿,好样的,说的不赖。”
萧飞很客气道:“师爷,您过奖了。”
石福欢笑笑:“哎,小子,马三儿后面怎么样了?”
萧飞一怔,见石福欢一脸玩味的笑容,知道师爷是跟他闹着玩儿,也配合着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顿时仨人都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郭德强也进来了,瞧见萧飞顿时眼前一亮:“少爷!今个可真给你师父,师爷长脸。”
于清满脸得意,更加坚信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积德行善几十年,要不然这么好的徒弟,哪能轮到拜在他的门下。
哎呀,赚了,赚大发了。
“德强,后面小伟跟大毅没事儿吧?”
萧飞后面要登台的是曹芸伟和刘芸毅的搭档,说相声最怕的就是场子不热,观众的情绪没被调动起来,可也怕场子太热了。
像刚才萧飞那样,在他后面上场的人可就受罪了。
观众还沉浸在上一场的节目里呢,恨不能把上一场的演员抓回去继续说,这个时候登台,那不是等着招人不待见嘛。
刚刚曹芸伟和刘芸毅上了台,好悬没让观众给轰下去。
“没事儿,压下来了!”
于清好奇:“怎么压下来的?”
郭德强大概是想到了刚刚爱徒的表现,心里也十分满意,脸上都带着相:“小伟一上台,底下还跟着闹呢,他就喊了一嗓子‘萧飞给我滚出来’,台底下的观众一下子就笑了。”
萧飞听着,也不禁感叹曹芸伟的脑子确实聪明,这临机应变的能力也是一等一,郭德强门下的弟子不少,可要说未来能继承他衣钵的,大概也就是曹芸伟了。
至于何芸金,他属于十三不靠,相声四大派,甩卖怪坏,他哪条都不占,台风一般,基本功只能算扎实,喜好学唱,可先天条件又在哪摆着,哪一门都捞不着。
也就是占着大师哥的名分,再加上郭德强一直宠着,不然的话,他的出场顺序肯定排不到曹芸伟后面。
显摆完自己的徒弟,郭德强又开始羡慕于家门的风水好:“少爷!刚才在台上,玩意儿是真地道!”
“师叔,您捧了!”
郭德强摆摆手:“我这可不是捧着说,那是真好。”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也就是相声行里,跳门要被人戳脊梁骨,不然的话,他还真的忍不住要动了和于清商量商量的念头。
“实话说吧,这段《九头案》,我听好几位老先生说过,有的老先生也就能说到你刚才那个扣子,再往下就不会了,少爷,你这是······全本的?”
郭德强说着,心里不禁生出一分期待,这么些年,他最大的兴趣就是搜集那些濒临失传的传统段子。
为此,他四处问艺,经常遭人白眼,可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从未放弃过。
《九头案》这套书自然也在他搜集的范围之内,可惜的是,好些老艺人基本上也就能说到两颗人头,十几年下来,最多的也就是在天津遇到过一位会半套书的老前辈,结果人家还不传。
相声为什么被称为牛皮无义行,说的就是这个行当里的人,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宁舍十两金,不舍一口春。
但凡看家的把杆活,那是绝对不肯轻易外传的。
把别人教会了,我吃什么啊?
人人都这么想,也正是因为这种保守,或者干脆点儿就是私心,导致好些老活渐渐的失传了。
萧飞迎着郭德强期待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立刻就见郭德强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这位是真的对相声喜爱到了痴迷的程度了。
“师叔,这块活当初也是我爷爷教的,不过老爷子手里也只有多半套,后来老爷子编了个结尾,自己都不满意,也就没教给我。”
郭德强点点头,他知道萧飞说的是实话,可还是难掩惋惜:“这么好的活,可惜了的,这么些年就咱们这个行当里,好角不少,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活,说的人不多了,差不多都快给丢完了。”
听郭德强这么一说,石福欢和于清也是黯然。
身为相声门的后人,不能为祖师爷传道,反而把祖师爷恩赏下来吃饭的买卖给折腾没了,真真是不孝儿孙。
现在都提倡新相声,将老段子视为糟粕,甚至有些相声演员还全盘否定,一提起来,就直接往上面盖三俗的章,崽卖爷田心不疼。
“少爷,今个说完了,明天你打算说个什么?”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