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伏目光惊异,小郡主只好深呼吸气,平复心情后说道:“我去了佛堂,不料这人竟,”她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儿,只好道,“毒药里加毒药,机关中设机关,我虽万倍小心,也险些着了他的道儿。”
赵允伏奇道:“去佛堂作甚?”
“我观察哈密城防,又再三命令加强排查,因此西域金刚门高手若进城,则必会去佛堂落脚;今日安排定,我便去检查,不成想,那面柜里的面粉,他下了毒药;所用的碗筷,他抹了毒药,就连……哼,若不是我内功深厚,必中了这人的暗害。”小郡主提起来又生气,裙下双足往前面狂踹,彷佛如此才能发泄心中的怒意,可转眼又好笑,“他也太谨慎了,虽不知下了多少毒药,但恐怕能放翻数千军卒。”
赵允伏忙问如何驱毒,小郡主苦笑一声,摇着头徐徐才讲:“还好我随身携带着不少的解药,那毒药虽狠,却也不难解,只是要耗费不少内功。”
她反问:“锦衣卫那些人如今安排在何处了?”
“原本在盘查可能的密道,左右找不见,胡瑾来问是否加强北城的盘查,我便允准了。”赵允伏摇头,“这么些时候,此人竟还未能完全掌控千户……”
“爹爹小看这人了,卫央教他以静制动之法后,他表现出来的隐忍,只怕连卫央也警惕至极。”小郡主说道。
赵允伏当即点头:“这小子警惕的人那自然是很厉害的,爹爹也要警惕姓胡的三分。”
小郡主哑然失笑,不由好笑道:“爹爹不觉着如今被那人影响的太深了么?!”
“谁?卫央吗?”赵允伏挠头,“这厮有大本事,才短短半月,他狂揽数百两银子,以他的德性,只怕上千两也是有的了。他说的有理,劝诫的用心,咱们自要听他说的。如今可还有什么不适么?”
“无妨了,”少女静坐片刻才问道,“李叔叔刘叔叔去问他什么了?”
赵允伏直言正是那天与骑卒说的话。
“他没说?”少女微微一想,展颜而笑道,“他可真是个聪明人,爹爹可是生气他不肯说么?”
赵允伏自然恼火的很。
他怀疑那厮是钓鱼的人。
“才不是,这人虽然许多大事一知半解,甚至待经典完全不懂,但眼光极妙,心胸有天地,”少女不吝称赞道,“如今大战在即,哪里是试用他那些千奇百怪的说法的时候?他怕的是说了,咱们更好奇,忍不住便在军中试用,那可是要叫军队,唔,正是他所言的,‘指挥体系’紊乱的坏事情。何况呢,有中人传话,总差了那么些意思,待他这几日进入王府了,自有的是工夫问他的。”
赵允伏喜道:“这么说他们已行动了?”
“锦衣卫动了,他们便跟着行动了,”少女神色间一闪阴霾,叹息地说道,“也不知能不能善加利用,若真有机会,破敌就在今朝。”
想了想,她神色又是一喜,嘲讽道:“和卫央比试沉稳,他们可真选错人了,这人哪里是他所能利用的。”
灯花哔卜一闪,夜色越发深沉。
忠顺王提着金丝软猬甲看了又看,终于扔到了百宝箱。
他看着窗外轻轻道:“小子,老夫可是赔上命信任你了!”
翌日,卫央终于肯出门了。
郝长老一跃而起喜极而泣道:“这祸害终于坐不住了!”
文长老正在运功疗伤,闻言开眼一瞧,好笑道:“你还想坏他好事吗?”
“不不不,真敢坏了这祸害好事儿,他定要下毒、陷阱、闷棍、使毒计的,我才不与他至死方休。”郝长老喜道,“只是不服这小子的稳——他才多大啊,竟比老江湖还稳,没有十成的把握竟连门也不出了——这次找个没人的角落,老夫好生教训教训他,不尊老夫还行?”
不半日,郝长老拉着脸回来,进门跳上炕头蒙头便睡,丘长老好奇一问,这老头竟哭着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了。
他说:“这厮也太稳了,老夫当他要去那佛堂,可他竟在几个杀猪的家里转一圈儿,又去药铺里买了些药材,又去坊长家主动汇报了昨天待客的材料,还看几个小孩子玩了半天尿泥,他妈的,但凡肯办一点儿正事,老夫且算他是个好人。”
丘长老默然不语。
他可是怕那祸害对他们下死手,因此才密谋出三人住在一起防备暗算的。
可那厮待大事都如此的沉稳,若真要算计他们……
“哎!”三人一起叹了口长气。
卫央晃悠着也回来了,进门命小虎给他准备了一盆开水,自己提着个包裹进了屋子,忙忙碌碌不知在干嘛。
文长老忽然惊讶道:“怎么闻着一股子骚味儿?”
“我去看看这厮在干嘛。”郝长老忍不住又跳下炕去看。
片刻,他又捂着喉咙跑回来了。
怎地?
“这厮弄了十多个猪尿泡,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什么,老夫刚一问,他说要做一道上好的下水菜。”郝长老恶心之至,“老夫发誓,绝不肯再在他身上浪费一刻时光了!”
吃过晌午饭,卫央叫来顺子,叮嘱道:“我与几家说好了,要他们明日杀猪猪血若干,你叫几个帮闲,带一些细盐,去取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