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另外一个小山村,一个面容黝黑精瘦,个子小小的男孩打着赤脚,在一条山涧小道上飞奔,他额头上的汗水把身上那件有些紧小的衬衣打湿大半,不过他可顾不得那么多,兴冲冲朝自己家方向跑去。
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桌前,正在摘菜的母亲,杨巡急不可耐喊道。
“妈,我今天在镇上看到好些挑着担卖杂货的人,我跟着他们跑了一路,发现生意还不错,我也决定去做生意,妈,我们家还有多余的箩筐扁担没,你给我准备一副呗!”
杨巡的母亲是山背大队的妇女主任,四十不到,但是面容比一般妇女苍老不少,她丈夫十年前就意外去世,她一个人拉扯四个小孩磕磕绊绊到现在,也没有再嫁,杨母抬起头,看了看杨巡。
老大杨巡今年刚刚读完初二,不过已经辍了,十五岁的模样,如同一个小孩似的,精瘦黝黑,身上那件衬衣都还是小时候买的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让他身高才一米五左右,加上一张小孩脸,让这孩子看着让人心疼。
不过杨巡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从小就精灵古怪,也很聪明,读书一直不错,要不是家里实在负担不起,不定可以让孩子去上中专或许高中,杨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老大,你没做过生意,你知道怎么做生意吗?还有家里什么情况,你应该也知道,真没进货的本钱了!”
杨巡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嬉皮笑脸上前,一边给母亲摘菜,一边道。
“妈,不要啥本钱,我就卖你做的馒头,我研究过了,我们镇公交站是附近几个镇的交界处,很多外地人都到我们镇上转车,而镇上的饭店,都要本地的饭票才能吃饭,很多外地人连饭票都换不到,有时候等车等两个小时,我在想呀,我就挑着担在公交站旁边转悠,专门卖馒头给外地人,剩下的,再在附近几个大队摇晃卖,和那些小孩换鸡蛋大米,这样一天肯定能赚不少!”
杨母沉吟片刻,还是有些担忧地看了杨巡一眼,刚准备再点什么,杨巡却是抢先道。
“妈,我们家啥情况,你还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老二他们几个都得辍了,妈,你太累了,我想给你减轻一些负担,总不能我们家一辈子都这样吧,我想好了,我争取多赚点钱,供他们几个好好读书,和小辉哥一样,考上大,这样才能出人头地!”
杨母听到杨巡这样,无奈叹息一声,点头答应,几个孩子是她的全部,老大习成绩最好,可家里实在负担不起了。
好在杨巡也心疼弟弟妹妹,主动辍,想到这里,杨母就感觉鼻子一阵心酸,连忙加快摘菜,为了不让儿子看出自己的软弱,杨母找了一个话题转移,随即道。
“你有时间就去小辉哥家里看看,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要记得去帮忙,这几年,要不是有你小辉哥,你们这群捣蛋鬼,哪里还会习!”
杨母口中的小辉哥就是宋运辉,宋运辉十六岁就来山背大队插队,杨母看他可怜,主动给他申请了一个养猪的职位,不用下地干活。
而宋运辉除了养猪之外,平时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习上了,甚至盖猪圈的石头上,都写满了大大小小的公式,平时他吃住也在杨巡家,因为这样,杨巡一家也没少帮助宋运辉。
而宋运辉虽然是一个书呆子,但是也极为看重感情,也懂感恩,所以平时就把杨家几个弟弟妹妹的习给管起来了。
就这样持续三年多,直到今年宋运辉考上大,离开山背村大队,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宋运辉和杨家的关系,也一直没断过联系,偶尔也写过信回来,他和杨巡也关系一直很好,把杨巡一直当弟弟看待。
杨巡脸上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什么,道。
“妈,我前几天去过小辉哥家,看到小萍姐在养兔子,你看要不要我们也买几只回来养?”
杨母一边把摘完的青菜拿起,准备去冲洗,一边道。
“你以为养殖是这么容易的呀?那些要懂技术的,你小萍姐,要不是家庭问题,也是大生了,人家懂技术自然可以养,我们家本来就不宽裕,一旦兔子出了问题,到时怎么办?”
杨巡悻悻地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母亲的话,连忙起身开始烧火做饭帮忙。
杨巡的小脸被柴火照得一片红光,他嘴角一直挂着笑容,眼神中也充满希望,看着越烧越旺的柴火,他小小的身体中,渐渐诞生一个巨大的梦想,自己要做生意,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改变自己,改变这个家庭,自己一定能成功,一定!
几十公里外的小雷村,雷东宝摆着一张臭脸,看着眼前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吆五喝六正打着牌,可几人脚下连一个火炉都没有,窗户边上破了一个大洞,也没人修,几人冻得一边打哆嗦,一边抖动着脚,每个人脸上都贴着纸条,输赢全看脸上的纸条。
雷东宝看到几人这幅模样,就来气,上前几步,一把掀了桌子上的纸牌,冷冷地看着几人。
几人见到是雷东宝,也不敢生气,神情有些尴尬,一人开口道。
“东宝哥,你干啥呢?这寒冬腊月,不打牌混日子,还能干啥?”
雷东宝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其不争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