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木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如霜只以为他还在想自己刚刚说的那些事情。
可是,在秦如霜看不到的地方,木多垂下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某些种子似乎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
主帐之中。
谢洵又熬过了一波疼痛。
可是这疼痛仿佛没有尽头,让他从昏迷的梦魇中再次被痛醒。
“王爷你醒了!快喝些水!”
影二端来一碗水,那水中混合了糖和盐,军医说谢洵因为剧痛流了太多冷汗,需要补充身体内的水分。
而谢洵浑身都已经没了力气,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偏过头望着影二。
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影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霜呢,我想见如霜。”
影二别过脸去,不愿回答。
可谢洵还是执着地问他:“如霜在哪里?”
影二闭了闭眼,只能对谢洵说道,“王爷您忘了吗?木多的手受伤了,王妃说他的手很重要,所以去看他了。”
影二这么说也是出于无奈之举。
他实在不想在王爷心里再插一刀,可是军医说现在王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最好能安心抵挡过这一阵痛苦,那手臂便可痊愈,实在不应该再这么深思忧虑,想着别的事情了
床榻上的谢洵顿了一会儿,没有再问秦如霜的消息了,却是问了影二现在是什么时辰。
影二回答了他时间。
“本王已经晕过去半个时辰了啊……那木多的手应该已经包扎好了吧……她怎么还不回来?”
“王爷……”
影二完全没有想到谢洵会问出这样的话。
在他心里,谢洵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他原以为王爷已经足够卑微,可这……到底……
影二从十多岁进了王府,接受训练开始,便一直跟在谢洵身边,谢洵于他而言,是主子亦是亲人,更像是兄长。
看到他这个样子,影二只觉得眼眶发热,他咬了咬牙,狠心地说道,“王爷您不要等了,王妃她不会再来了!她已经走了!不会再来了!您振作一点!当务之急是先要熬过这两三日啊!”
谢洵似乎已经痛得神志不清了,听到影二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她不会来了吗?她不会来了啊……”
“既然她不来了,那本王便去找她吧……”
他说着,挣扎着就要起身。
可是他实在太虚弱了,尝试了好几次,都狼狈地跌回了床榻之上。
“王爷!您不要这样!求你不要这样……”
“不,我要去找她……影二,扶我起来,我想去找她-……我想见她……”
“可是王妃她已经休息了,就算您去,她也不会见您的。”
谢洵像是根本听不到影二口中的话,一直低声的呢喃着,我想见她,我要见她……
军医在旁边急成一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这怎么办呀?快劝劝王爷!”
“你看他这个样子,是我能劝得动的吗?!”影二低声怒吼。
“那怎么办啊?”
影二一咬牙,在床榻边蹲下身来。
“你扶着王爷,将他扶到我背上,我背着王爷出去!”
那军医一愣,“这……这大半夜的去哪里?”
“去营帐里找王妃!别废话!将王爷扶到我背上,然后找一件大氅替他披上。”
谢洵神志不清,还在低声呢喃。
影二只得凑近,在他耳边说道:“王爷,我现在就带您去找王妃,您别着急!”
这一句话谢洵听进去了,于是便不再挣扎。
影二将谢洵背在背上的时候,只觉得他轻得可怕。
算一算,从王妃在火中丧生之后,王爷似乎再也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次觉;而他遇刺至今,已有半个多月,更是瘦得可怜。
偌大个成年的男子,背在他背上却轻得让影二心酸。
影二背着谢洵,一步一步走到了秦如霜的营帐之前。
军医跟着慌乱了一会儿,额头上也沁出汗来。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谢洵说道,“王爷您别急,我这就让人去通传。”
“算了吧。“
背上传来谢洵虚弱的声音。
影二脚步一顿,“王爷您说什么?”
“算了吧,她应该已经睡了。你去搬一把椅子来,让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坐一会儿我就走。”
军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王爷不行啊!现在还在下着雨,从主帐走过来这一小会儿,您的大氅都快打湿了!怎么能在这儿坐着呢?!那还不得浑身都淋湿了?!”
“闭嘴!”影二低声道:“去找一把椅子,再找把油纸伞来!王爷想在这坐一会儿,那就让他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