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能理解为什么我父亲将所有东西说的那么隐晦。
他似乎在布置一个计划,一个瞒天的计划。
若是不够隐晦又怎能瞒天?
便如同道家前辈李淳风和袁天罡所著作的推背图,不也是晦涩难明吗?
有关天机,便是泄露一丝,都会遭遇不可承受的反噬,便是李淳风袁天罡这样的前辈高人尚且如此,何况我父亲?
李淳风当时推演大唐国运入迷,一不小心足足往后推演了两千年,若非袁天罡发现轻推其背提醒,李淳风或许早就因为泄露天机被天道反噬了。
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
或许是我悟性不够,无法揣度到父亲的意思。
可我仍然不死心,既然父亲已然算到他会有劫难,甚至也算到了我和姜颖儿结婚的具体年月。
那他会不会也算到了我如今的境遇?
若真是如此,我如今最急切需要做的事情有两件。
第一便是神魂撕裂,逐渐消散,若非狗眼镇压,或许我现在早就神魂消失而亡。
这一点或许可以理解为父亲早就算到,他给我的信中所言,我将会遇到一场劫难,而他死后留给我的东西可以救我的命。
这不正好印证了这一条?
又或许是真正劫难尚未来临。
第二便是红六姑那一吻,据她所言,我若是不能在三个月的时间内的帮她解下斩龙剑,我便会化作脓血而亡。
我不认为红六姑在跟我开玩笑,而且我确实也能感觉到体内的一丝异常。
如果说父亲早就算到了黄父鬼会将我神魂撕裂,于是留下了狗眼帮我镇压伤势的话,那红六姑在我身上留下的禁制他也一定能算到。
难道这一劫应在了刘立德身上?
我继续问刘立德道,“如你所言,我父亲曾跟你说要送你一场大造化,你觉得会是什么?”
“或者说,你现在最想要什么?”我换了一个问法。
“我现在最想活命。”刘立德急道,“什么大造化我不要了,我只求小大师您能放我一马!”
刘立德说着,砰砰砰又是给我和马嵬奇磕了几个头。
“我愿意将我画像送出,从此只做一个普通人!”
刘立德一咬牙说道,“那画像乃是我家传之宝,我家世世代代供奉,只要参拜画像,便是不会唱戏一点基础都没有也能唱出好曲,我家因为供奉这画像世世代代出了不知多少名角,到我祖爷爷那一带才算没落。”
我和马嵬奇对视一眼,又问道,“既然这画像如此神奇,为何你如今沦落至今?”
“那画像虽然厉害,但也并非只有好处,不然我早就是富豪了,也不必苟活于世。”
原来,供奉那画像之后是可以获得神乎其技的唱曲技巧,但是时间长了之后,供奉画像的人便会面目模糊,直到变成一片空白,五官头发全然不见,宛若卤蛋一般。
到了这一刻,目不能视,而不能听,口不能言,鼻不能嗅。
需要用针将鼻孔除戳两个孔,再扎进两只麦秸秆,以此维持呼吸。
嘴巴也要用剪刀剪开,用肠衣将其戳到食道处,若想进食,便用小米粥灌进肠衣,以此维持。
如此状态堪称生不如死。
可自刘立德先祖得到着画像之后,便依靠此画像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其后代也不思进取。
只需参拜画像便可获得顶尖的唱功,谁还去训练基本功?
等到其先祖变成这般模样之后,刘立德先人虽然感觉惊惧,想要丢弃画像,可若是如此,这些人便没有了丝毫的生存的技能。
习惯了锦衣玉食,再去过那种清贫生活,便像是进入了地狱,况且刘立德仙人还抱着侥幸的心理,万一这只是一个意外呢?
于是仍然选择继续供奉。
到后来,刘家人人丁逐渐兴旺,于是便找些旁支的刘姓支脉去供奉画像,这样后果降不到自己身上,也可趁机敛财。
不巧,那一只刘姓支脉恰巧就是刘立德这一支。
如此这般,刘家也算是富有一时,但因为其下九流的身份,只富不贵,有了钱想要置办地产都困难重重,后代子孙更是不可参加科举。
那时对于戏子并无过多追捧,富则富矣,却终究只是戏子罢了。
到后来,因为战乱,刘家戏班子因为不愿给异族唱戏,戏班子死的死被发配的发配。
在当时人们心中,都自认为是天国上民,即便是下九流,那也没有给异族蛮夷唱戏的道理。
如此,刘家传承百年的戏班子就此轰然倒塌,那一副画像也从刘家主脉的手里落到了刘家旁支,也就是刘立德这一只的手里。
刘立德这一脉先祖不愿重蹈覆辙,于是留下家训,若非万不得已不得供奉此画像。
只是很快,困顿的生活便将他们压垮,祖辈宁愿砍头也不给蛮夷唱戏的热血也被遗忘。
况且此时蛮夷治下天下太平,戏曲也重新兴盛起来,刘立德祖先便重新供奉画像……
如此几百年时间过去,又逢战乱,刘立德祖爷爷那一辈,积攒的家业全部被枪了去,靠着这神奇画像几经沉浮的刘家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