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肯定是有话要对我说的。
我心中也有些忐忑。
“你来了?”
推开门,只见到老道正端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他面前就是书桌,正在写写画画。
“道长。”我转身将房间门关上,大步来到老道跟前,“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一些什么,还请告诉我。”
“不急,先坐。”
我如何能不急?
可急也没有用,叹气一声坐在了老道对面。
“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惑和不解。”老道放下了手中的朱砂笔,扭头看向我沉声道,“但是,相信我,先不要去追究。”
“我怎么能不去追究?爷爷说我死过一次,那黄父鬼是我是活死人,还有我父亲给我指配未婚的姜颖儿也非同常人,我在她的记忆之中还得知了父亲乃是为了瞒天才让她与我结合,他为何要瞒天?又想要瞒些什么?为何那些见过我父亲的人,都再也回想不起我父亲长什么模样了?就像……就像是被生生抹去了记忆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股脑的将所有疑问连珠炮一样全部问出。
老道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回答。
他反问道,“说完了?”
“我……”我想说我没说完,我还有更多疑惑。
“说完了就先喝杯水。”
“道长!算我求你,若你真的知道些什么,便告诉我吧!”我起身对着老道弯腰行礼,“我想知道父亲为何变成了……变成了狗?是否是为了我?”
“……”老道沉默了一下,叹气道,“你既然知道你父亲做了瞒天之事,又何须徒劳问我?且不说我并非全部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能说,说了,便是让你父亲的计划前功尽弃!”
我颓然,一时无话可说。
“那……那我想知道,我父亲成了那个模样,是否是因为我?”
“是。”老道回答简单干练,“都是他自愿的,没人害他,否则以他的本事,谁又能将他怎么样?”
“不,是我害了他。”我摇摇头,心中颇为沉重。
从姜家老爷子,到刘大师,还有老道,所有接触过我父亲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从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上,我也能想象到当年他的意气风发。
可谁料,如此伟丈夫奇男子,到最后竟然会乱落到变成一只杂毛狗?
老道摇摇头,“反正明年你自会知道一切。”
我将胳膊伸出。
左臂惨白无比,上面的经脉都化作了黑色的线条,不断的向上延伸,“明年,但愿我能活到明年吧。”
“我今日把你叫来正是为了此事。”
老道说这,将书桌上的一张纸递了过来。
“这是……”
我接过这一张黄纸,只见到上面用红色的朱砂画着几个奇怪的生物。
看起来像是五只蚯蚓,只是过于粗大了一些,而且这奇怪的东西的脑袋上,还有一个张开的口器。
像是这奇怪的东西的嘴巴,就像是长了嘴巴的蚯蚓,而且这嘴巴里面也有用红色的线条描绘出来的尖锐的牙齿。
其中有一只“蚯蚓”最为粗大,立在最中间,和其他的四只不同的是,这一只的口器之上还有一只竖着的眼睛。
只有一只眼睛,但是这眼睛硕大无比。
感觉这东西的脑袋之上除了嘴巴,便只剩下了眼睛。
“此乃一目五先生。”
“一目五先生?”
我心中一愣,总觉得隐隐在哪里听到过,可却又死活想不出来。
“我若换个称呼你便想起来了。”老道继续道,“此物又叫五奇鬼。”
我这才知道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应当是小时候听过有关五奇鬼的故事。
子不语之中有所描述,书言:浙中有五奇鬼,四鬼尽瞽,惟一鬼有一眼,群鬼恃以看物,号“一目五先生”。遇瘟疫之年,五鬼联袂而行,伺人熟睡,以鼻嗅之。一鬼嗅则其人病,五鬼共嗅则其人死。四鬼伥伥然斜行踯躅,不敢作主,惟听一目先生之号令。
有钱某宿旅店中,群客皆寐,己独未眠,灯忽缩小,见五鬼排跳而至。四鬼将嗅一客,先生曰:“此大善人也,不可。”又将嗅一客,先生曰:“此大有福人也,不可。”又将嗅一客,先生曰:“此大恶人也,更不可。”四鬼曰:“然则先生将何餐?”先生指二客曰:“此辈不善不恶、无福无禄,不啖何待?”四鬼即群嗅之,二客鼻声渐微,五鬼腹渐膨亨矣。
意思就是说,在江浙中部那一带,有一种鬼叫做五奇鬼,五奇鬼有五只鬼组成,其中四只都是瞎子,只有一只有眼睛。
其余四只鬼看不见东西,离了那张眼睛的鬼便无法行动,所以他们又叫做一目五先生。
五奇鬼多出现在瘟疫横行的年月,五只鬼虽然不为一体,可其余四只离了为首那一只张眼睛的就行动不了,所以都是一起出现,而且其余四只鬼对那只长了眼睛的言听计从,口称大先生,其余四只分别为二先生,三先生,四先生和小先生。
他们会在人睡着之后,趴在人的口鼻之间,闻人的味道,吸取人的精气。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