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有找到……”
“谁知道公主到底去哪儿了?反正过几天就是和亲的日子,那场面难得见一次,咱们只管看热闹就行了!”
沿路,周围人的讨论准确无误地传到李舒怡耳边,叫她想要忽视都难。
原来,皇兄选了另外的女子吗?
长达几月被忽视、被压抑的愧疚泛滥开来。皇兄那么疼爱她,她还给皇兄添了那么多的麻烦!
可是,可是听说那些人皆是凶神恶煞的,又与京城相隔万里,她怎么能去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呢?
方才的雀跃一扫而空,李舒怡一路胡思乱想着,终于到了牧府。
牧府一片平静,与往日并无差别。李舒怡暗暗放下心来,看来牧老先生并无大碍。
她正苦思冥想要怎样才能见到牧浔,突然看见牧府的大门打开。
几乎是下意识的,李舒怡躲在一旁。她悄悄探头打量着,只看见牧浔与其他人一同走出来,上了马车。
叫住牧浔已是不行了。顺着街道,李舒怡朝着马车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然而人力终究不及马车,她有寻找了很久,终于在一家酒楼外看见了马车。
“客官,一共几位?想来点什么?”
纵然李舒怡略微狼狈,但刚被清洗,面料不凡的披风还是让眼尖的小二注意到,殷勤地将正在门外徘徊的李舒怡迎进来。
李舒怡看了看马车,终于开口问道:“坐这辆马车来的客人可在?”
多亏李舒怡进城前将自己收拾一番。小二眼睛一转,虽见面前的女子虽然全身钗环皆无,衣料却不俗,便猜测莫不是年轻女子悄悄来看自己的未来夫婿?
又看着李舒怡自然的态度,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会意地将李舒怡领到牧浔旁边的房间。
宁朝到了李舒怡皇兄这一代,风气宽松了许多。女子不仅可以出门上街、抛头露面做生意,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也可以表达她们一定的意愿。
像店小二猜想这般偷偷地来看与自己家说亲将来也许会成为自己丈夫的公子是何模样的事也早已屡见不鲜。李舒怡知道店小二的所想,也任由其误会,不多做解释。
屋内骤然暖和了许多,李舒怡感到一股暖意,热烘烘地围绕在自己的身边。原来虽还未入冬,但这家酒楼也点了一个火盆以防贵人需求。
李舒怡舒服地叹了一声,脱下身上的披风放在架子上烤着,喝着热茶取暖。
这茶不及宫中,但也算上品;点心却逊色许多,不算精致。
虽然严苛地将这些吃食点评了一番,但也不过是李舒怡的下意识的习惯。她现在已经并不挑食,且又许久未曾进食,慢慢地吃了起来。
旁边房间内显然是在饮酒,说话的声音有些漂浮。
李舒怡认真吃着东西,百无聊赖地听着。她只想待他们散后与牧浔见面,却蓦地听见自己的名字……
“牧兄,你怎的舍了公主回来了?兄弟几个还以为你真冲冠一怒为红颜,一与公主神仙眷侣、游历民间了?”这声音带着明晃晃的嘲笑,众人都齐声笑了起来。
牧浔似乎是又喝了杯酒,过会儿才开口:“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我那是以为她真要和亲,那我这些年讨好她不就白费心了?本以为她走了之后皇上会找她回来,到时发现我与她相情相悦…”
说到这里,竟是自己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众人更是兴奋,哄笑一团。
牧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以为能当个驸马,让我牧府更上一层楼,谁知道竟然推了另一位公主?就说这茶、这酒?外面有什么能比得上京城的东西?那个女人还当自己是公主呢,还在颐气指使的,这下好了,扔她在那儿哭去吧!”
这些话语就像刀锋直直插入李舒怡的心脏,身体从头到尾泛起凉意。
支撑她一路走来的微薄信念就在这推杯换盏中轰然倒塌,粉身碎骨。
这是我所认识的牧浔吗?我这一路以来的坚持就是为了这个口无遮拦,用她作为谈话消遣尽情炫耀的男人吗?
无知无觉地,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留下来……
李舒怡很想冲进去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李舒怡自嘲一笑。除了像泼妇一般声嘶力竭,徒增笑料,还要将自己的高傲与自尊被他们当着面再次践踏吗?
不,决不允许!
尽管伤心与愤怒不断充斥在她的脑海,汹涌的情绪驱使她上前质问,但她还是死死咬住嘴唇,不浪费地吃掉了最后一口点心,强装淡定地走出酒楼。
街道依然热闹,但那都与李舒怡无关。
眼神模糊不清不辨道路,李舒怡只麻木地走在街上。到了此时此刻,她竟然还在想:那件披风留在那里,里面的金线也不知够不够那一壶点心和茶水,自己要成为一个赖账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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