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些气力再说。现在天露鱼白,时辰尚早,也不急于一时,左不过是晚上一会儿罢了。”
此刻倒在地上的锦轩并非真正的昏迷,他闭着眼,将二人的对话纳入耳中。
约莫这时墨影应该已经办完自己交代的事,此时应该在攀登天寒山。自己再拖延一会儿,等墨影先行到达,自己再前往天寒山。
又过了约一个多时辰,锦轩睫毛晃动,似是要苏醒过来。
一旁的李德浩见状,抢先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容:“公子醒了?”
锦轩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守卫,眼中略带一丝茫然。
他装作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双手费力地撑在地上,想要站起身来,结果又重重地摔倒在地。
见一向温润如玉的锦轩露出如此狼狈落魄的模样,另一个侍卫也忍不住垂下了眼。
倒是李德浩大大咧咧地,伸手将锦轩扶了起来,寻了一处干净的青石搀着他坐下,“公子衣衫都湿透了,不如稍作休息,我再去寻件新的来。”
锦轩抬眼看他,虚弱地笑了下:“那就劳烦你了。”
李德浩匆匆离去,洞内只剩锦轩与另一位守卫默默无言。
锦轩偏了偏头,打量着那位守卫。只见他目不斜视,身量如松,仿佛一尊石像一般。
还不待锦轩再细细打量,李德浩便带着一件新的棉布长袍回来了。
“公子莫要嫌弃,此处只有这些粗布衣衫。”
锦轩强撑着站起身,略略作揖,“哪里的话,能有此物便是极好,总好过我这副衣冠不洁的样子。”
接过长袍后,锦轩将身上已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换下,看样子总算恢复了些许元气。
李德浩又凑近了些,低声道:“公子,天寒山此刻正是一天中难得的晴朗时刻,若动身迟了,再登山便难了。”
锦轩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他虽早已知晓,也是盘算着时间准备前去。可此人竟能与他说这些话,也不知是真的古道热肠,还是藏了其他心思。
就连一旁的那个守卫也瞥了他一眼,李德浩此人虽有些碎嘴,那也仅限于交好的几人之中,倒也称不上什么热心肠的。历来来此地受刑的人也不算太少,没见他跟谁多说几句。
锦轩心中盘算,面上却不露分毫:“原来如此,那我们即刻动身。”
两位守卫一路押送着前往天寒山,路上,李德浩依旧念叨着:“公子,天寒山山顶向西走约莫三千米处有一处陡直的巨石,有人在此处开辟了一方岩洞,虽地方不大,但好歹有个背风歇息的地方。公子千万不要半路歇脚,若是天黑前走不到,入夜后山上刮起凛风,不消一宿,人便会冻成冰雕。”
锦轩嘴角含笑,连连称是。
这一路上,李德浩对他可算是无不尽言,就差连自己喜欢哪家姑娘都说出来了。
而另一位沉默寡言的守卫,名叫陈默,人如其名,一路上闷不吭声的,只顾着履行自己的职责。
一路攀谈,锦轩心中也终于确定,这二人对灵池水之事毫无知晓,不过是听命行事,被派来押送他罢了。
待来到天寒山下,看着锦轩远去的背影逐渐被风雪淹没,李德浩向着他挥挥手:“公子,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陈默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脚。“闭嘴吧你!”
也不知今日李德浩是哪根筋搭不对了,对待锦轩殷切备至。刚刚没人也就算了,现在还当着如此众多的守军面前对着锦轩恋恋不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锦轩的侍从呢!
陈默气得转头离去。
被一脚踹飞的李德浩揉了揉腰,不由得斯哈了一声,这老小子,下手真狠!
嘴上抱怨着,却还是跟了上去。“老陈,等等我!”
陈默并不理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李德浩噗嗤一笑,“喂,老陈,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做得过了?”
陈默停下脚步,忿恨地瞪了他一眼:“想死别带着我,老子还有一家子人指着我活命呢!”
李德浩嘴角带上了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我说老陈,你难道就想一辈子守在那个鬼地方吗?我现在连晚上做梦,都是那些受刑的人凄厉的喊叫声。你就不想着出人头地,挣个好前程?”
“我当然想,可前提是先保住命!那锦轩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吗?既然他受到如此重刑,必定是犯了滔天大罪。跟这种人粘上分毫,我怕你把自己搭进去。”
李德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我怕什么,我全家老小早就死个干净了。就这烂命一条,若是能拼出了头脸来,也算是给祖宗争光了。”随即他盯着陈默道,“你说得对,你不该跟着我冒险。确实是我混了。放心,从此以后我离你远远的,咱俩之间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
说着,又冲他挤了挤眼:“放心,若是我死了,保证不牵连到你。倘若哪天我发达了,我还是会提携提携你的。”
说罢,便哈哈大笑着离开,留着陈默在原地面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