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师的确有些被澄泓口中的话震惊到了。
在她曾经的那个世界虽然也时常有女性调侃,如果让男人也体验一下女人怀胎生子的痛苦就好了,省得他们不珍惜女人在家庭中付出的牺牲伟大。.81zw.ćőm
但谁都明白,这种事不可能,而男人也绝不会愿意去做。
但如果有人愿意……无私地去做呢?
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如果”。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些女人口中的渣丈夫,不怜惜为她生儿育女的“娇妻”,反倒一直以来都对其冷淡苛刻。
冰冷的空气再度降温,时间都好像被这股寒流凝滞冻结了一般。
它毫无顾忌、不顾其它人的死活,任情肆虐残忍。
众人呼吸窒息,支撑不住地从空中跌落,眉毛、睫毛与发丝挂满了白霜,冷得一动不动,唯有一双眼珠子僵硬又紧张地盯着黑夜上空的那一个人。
如同等待审判的犯人。
顾二不怕冷,他本是旱魃,在“清雪”飘落之间,他仰头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顾君师,脸上身上全都是雪。
它们融不进他的躯体,只在堆积在他的表面。
天空靠天际是一片绯红,这代表着魔神的力量,漆黑的永夜却泛起一丝廖廓的紫蓝,衣袂摇曳,风中纤纤玉骨,层层蓝焰涟漪若碎若飞。
那是顾君师所在的位置,她是天空唯一的亮眼存在。
“姐……”
她之前在说什么?
魔神还有佛子,他们又在说什么?
“你究竟是谁啊……”
轻轻的、茫然而脆弱的低喃,却是顾初浩整个灵魂都在颤栗的无声呐喊。
“清雪”之中一直没有动静的顾君师,终于抬起了脸。
她先是轻笑了一声,继尔又觉得有些笑不起来了。
漠漠泛凉的眸,如雪后初晴,白云淡薄,注入了晨熹微光。
她出声道:“了不起,你的确让我改变主意了。”
话刚说完,她轻轻地一挥手,永夜上空飘落的白雪尽数化为了灰,最后色泽转黯又化成了黑莹色的星尘,缓缓落在全身被冻僵的众人身上。
这一次,不再是酷寒刺骨,反倒是冬现晴阳晒肤,有种舒服而温暖的感觉。
他们劫后余生地惊喜不已。
好多人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改变主意?”
虽然顾君师决定不再灭世令澄泓、澹雅等人长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倘若一切只是因为澄泓拿六绛浮生作人情,博取她心底最后一丝柔软的话,却又叫他们心情酸涩苦闷。
她有情,但不多。
她会心软,但仅此一次。
人皇一跃而起,黑翼展开,立于她后方。
“她虽杀了六绛浮生,但并不表示她对他无情,相反,她若对他无情,杀他,又与杀其它人有何分别?”
杀夫证道,越爱越杀。
人皇的话这才解了他们的惑,但这并不表示他们能理解这种,古亦有杀妻证道,但大多数都是些虚情假意之人自欺欺人,斩断了凡尘情缘,自我满足罢了。
这会儿,相比起其它人属于死里逃生的感慨激动,魔神那边则是彻底失去了理智,眼看着一切进行到祂满意的地步,最后却功亏一篑,这岂不是在溜着祂玩耍?!
“妇人之仁!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却因为一个被你抛弃的人而选择放弃,吾本以为你聪慧过人,如今看来简直愚蠢至极!”
雷云蓄力,密集从远处滚滚而至,黑布一样的天空隐隐不稳,似下一秒就会被撕裂开来。
顾君师将头上戴的冠旒取下,朝后方一掷,顿时珠帘成为了光柱格挡住所有人,冠身盖天避地,酆都城一天全部都被笼入了她庇护的地界之中。
她转回过身,翻领宽袖衣袍似云如仙翻飞而动,四面八方的气流开始汹涌至她周身。
“我所行、所为、所言,皆唯我心,有亏欠的,总归是要弥补,我夫君若是想要护着这片天地长虞,这遗愿为妻便继承,总不能叫他死不瞑目吧。”
她很狠,话里行间永无愧意,但她又能做到好像用情很深的样子。
这番毫不吝啬为六绛浮生而大杀四方的豪言壮话,一下将底下大衍派的记忆拉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几大山主、芳蕤跟澹雅等人,但凡知晓顾君师这个人的,当初在顾君师还仅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凡人”时,就很宠六绛浮生。
她对他,永远不是一般的妻子那种小鸟依人的温馨照顾,而是豪无人性、旁若无人的偏爱。
她头脑聪明,光凭自己的本事就能够赚到不少灵石,可她自己天天素衣木钗见人,但她夫君必须是光彩照人。
别人有的,他也得有,甚至更多。
想到这里,他们心情复杂感叹。
若无情无义的都能够做到这一步,也难怪六绛浮生明知前方是一条死路,最后还是栽在了她的手里。
不怪他意志不坚定,主要是对手给的太多。
魔神已经对顾君师的忍耐力为零了,祂将戾气化为一条条粗如蛟龙的荆棘条倏然射出,一阵狂风咆哮,上空出现一个类似“口”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