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那霾霾红光之中的顾二与慢一步的澹雅,瞬间瞳孔一窒,周边的空气都似被掠夺了,举步为艰。
如陷泥泞沼泽,连头埋没。
……竟是动不了了。
心脏被狠狠攥着,那濒临爆炸的感受让他们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皮肤表面,血管突突直跳,连眼珠子里的毛细血管都破裂成一片血红。
魔神施展的血沼,延绵得悄无声息,顷刻成阵,自然不可能仅仅只是困住他们这样简单。
顾二发现他的时间在缓速之中,虬结巨大的身体却在红光之中,被无形之中慢慢地被消耗,似掉入强度硫酸之中,皮肉、骨头都被那阴冷而古怪的力量腐蚀得一点一点消失。
“这、这是什么?!”
顾二脸上爬满狰狞的不甘,他不肯屈服在对方那绝对的力量之下,也不肯放弃为顾君师报仇。
但他现在却连靠近对方这么一个举动,都好像是那样遥不可及,更别说是伤到祂了。
眼看着手臂从指尖跟风化的石头一样开始粉碎,最后化为灰榍散落。
他双目瞪到极限,喉中发出一种死也要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怒鸣。
“你疯了,你这样做根本杀不了魔神,除了送死之外,我看不出还有其它用处。”
脑中传来另一道急迫怒切的声音。
“闭嘴。”
“别忘了,你能走到现在,除了你,还有我的功劳!你要死,也别拖上我!”
“我不管——”
顾二头顶修炼出来的鬼角从顶端蓄力,层层的鎏金光染满了烈日的光泽,一个半圆弧度的屏障在他身前减缓了冲击。
他眼前那凝滞的时间,被他用尽了蛮力一点一点推动。
他跟那头倔强的牛,就算全身的力气都快用完了,也要犟着头朝前冲。
“你让我苟且偷生,你让我谋定而后动,你让我忍辱负重,你让我别冲动,狗屁!老子听不进去,也根本也不想听!”
“……你真的疯了。”
“这狗屁完蛋的世界,既然要毁了,那就一起毁掉吧!”
他咆哮地张大嘴,从头顶处的角尖金光细织无序繁复的纹路,一转一圈如同蓄力一般,传遍了他整颗头颅,然后他的眼瞳乃至整个面目都笼罩在一片夺目的金光之中。
他周身爆发了一种可怕又刺眼的能量,连红光都一时避其风头,遽然浪卷成四方围困之势。
紧接着,一束笔直的凌厉强光从他口中穿射而出,那强烈可怕的摧毁力惊人耳目。
它刺破了全部束缚跟阻碍,冲散了那片霸道的红光,直抵到了高悬上空、傲慢又轻蔑注视着他们的……红瞳之处。
轰——
下方的修仙者本也被困于那片红沼之中,受着被无尽榨取折磨跟疼痛,忽然一下红光被另一道金光所夺取,身上所承受的痛苦减轻的同时,叫他们吃惊地看向了天空。
耳膜似被湿冷的海绵堵住了,一切的声音传来都显得不真实的模糊。
眼睛似被潮糊的玻璃挡住了,一切的景物看起来都显得那样朦胧虚幻。
摩诃禅寺的老方丈分身乏术,他一面以大无我佛光护着一群在魔神面前无法自保的小辈们,一面则守护着地上随时可能会被战斗波及的澄泓等昏迷者。
他红衣袈裟披上了黯,染上了霾灰,衣袍猎猎,灰白长眉拂沓在面上,双眼瞠大。
“是……是天道的……功德金光,竟是如此耀眼,此人究竟做了多少好事,才能积攒这样多……”
“你是说他?!”一位仙尊在旁震惊了,他不信:“方丈,他分明是修鬼道的旱魃之身,何以会得天地庇佑,身怀功德金光,这……这不荒谬吗?”
这时在上方手执云雷剑的澹雅一剑挥破虚空,雷电闪鸣,如寒光一般照亮了他等的眼睛。
“你说荒谬?”
“不知,能有比你们这等低微修为的人,还安稳无恙地活着更荒谬吗?”
此话一出,众人彻底愣住了。
“他叫顾初浩,乃顾君师的亲弟!你们最好记住了。”
这时,从地面不断游动腾飞上来一道道黑影,他们正是与顾君师契约的一众妖魔鬼怪。
他们趁红光消除,在酆都上空形成一个奇特怪异的站势。
他们围绕着死河,形成星线打伸出一道六芒星光圈,光圈越来越大,光阵之内,竟逐渐升腾起一种古怪又奥妙的领域。
澹雅第一时间观察到情况,他一眼,眼神怔忡了片刻,然后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预感。
他心跳遽然加快。
“天道!真是哪里都能看到你恶心的存在!”
当年魔神被天道设计被囚禁了万万年之久,要论祂最恨最想报复之人,非天道莫属。
祂红瞳竖直成针,令人不寒而栗,只见天空形成厚重的铅块,它们交融蠕动纠艴,既恶心又危险。
“敢在吾面前借用天道之力,吾会让你想死都会求而不得。”
天空射出无数条黑线,它们的速度肉眼难辨,倏然地面被毁,躲不及的人被戳穿成串摔在地面,侥幸及时避开的人,下一秒又被近在咫尺的黑线穿透肩胛。
就这么一个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