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先前遇险之际感应到了一股力量从他的体内散发而出,护住了他的心脉与气海。
他不由得按在左胸膛之处,那里有一道印记一瞬而逝,他没有亲眼看见,却感受到它是如何分摊走了他身体承受到的伤害,就像,刚才有一个人默默地将他拥在了怀中,温柔而强大的守护了他。
但这个人……是谁?
六绛浮生心底警惕复杂,紧了紧手中的“花灵”剑。
这时,他不经意地听见“澄泓”意味不明的低喃了一句:“是她在护你……”
她?她是谁?
“她(他)是谁?”比脑子更快一步想知道答案的是嘴。
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寻常,但除了他们两人也再无其它人察觉,听澄泓的口吻好像看透又看穿了什么,可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
可惜,“澄泓”并不打算为六绛浮生指点迷津,“他”化风遁去,而另一个现世的他一震袍,染血的袖角、门襟处,白壁有瑕。
他双掌合什,在所有人瞩目之下,在所有人出乎意料之下。
他平静,又轻淡道:“贫僧……认输。”
六绛浮生瞳孔一滞。
在九峰之巅上所有观注、留意仅剩一台竞争的人,都失音了。
结果出来了?!
“新人榜”第一的名头就这样确定下来了?!
儿戏吗?
好像也算不上,因为在场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二人拥有何等的超前战力,方才他们所释放的灵力修为远超同期多少倍,那奥妙又奇玄高深的剑诀与法印,他们光是旁观感应,便有种心潮滂湃,头皮发麻的感受。
这是既对强者的向往仰慕,也是本能的畏惧。
要说不儿戏嘛……
他们的战斗好像是目前比武台上为期最短的一战,甚至最后,这两人都没有明确的胜负之分,只是一人口头的认输。
要知道以往为了争夺“新人榜”的魁首,那都是拼了老命不要也得打下去,头破血肉算什么,对修士而言就算全身骨头都碎了,都能慢慢养回来。
可这一届,出了一个“明哲保身”的陆子吟就算了,这最后一场战斗好像气势震烁寰宇有,但热血激情不足。
但真是这样吗?
这一次前来虚空门参加终决赛观台的修仙门中人,皆为各派各门举足轻重的人物,尤其这其中虚空门的掌门太玄、无双界的南元上尊,大衍派的魏郦还有摩诃禅寺的这一对低调师叔侄等,他们从这两人的对战开始,便一直处于一种心惊肉跳的感受。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自然看门道。
在其它人眼中或许不斗个七天七夜,不流一身的血汗,那都不叫战斗激烈,但真正的高人对决,却是争这分厘,毫秒。
他们的每一招、每一式,每一层渐叠收由自终始的修为,灵力薄放施涨,潮涌汐退,那都是普通弟子眼力跟见识参不透的。
那一招“斩业”无形之中游曳出一道混沌的天地之力,威压被比武台设落的禁制道法至少削减了七、八成才传至外面,这一招可谓是元婴以下绝无对手,这不是他们吹的,而是经验之谈的实话。
但没想到这种妖孽出现一个就是奇迹了,在他们眼前还又有一个。
澄泓那一式,青莲化形,大道无情,湮灭一切有形无形之力,着实精深博大,甚至让他们都有一种难以抵御的惊惶后怕。
而到了这一步,结果其实已然有了分晓。
他们都竭尽全力了。
“为何要认输?”六绛浮生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长剑一抛,如炽星划破空气掷落地面。
“因为,贫僧已胜不了六绛檀越。”
澄泓并不打算与六绛浮生解释他身上咒木的疑惑,这是他跟顾君师之间的问题,他不能越俎代庖。
而顾君师那无形之中挥落的棍棒加身,他想,第一世的“他”或许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出来了。
而他,亲眼见识过六绛浮生所展现的修为战力,他自认凭目前他的实力,他赢不了。
六绛浮生不知在想什么,一时缄默不言。而就在澄泓认输退居第二名时,这一届“新人榜”的结果出来了。
那高耸在九峰之巅南域的白玉石山,那座落于各处人流密集、修士观望的“新人榜”石碑上,前一届“新人榜”上榜的名讳被隐去,这个“新人榜”石碑每隔五十年一换,在新鲜出炉的“新人榜”前十出来后,石碑便自动生成。
而第一名赫然便是六、绛、浮、生。
在天涯海角的各大广场位置之上,聚集着不少各门各派的新人弟子或各处而来的散人杂修,他们每隔五十年便会不约而同前来,关注“新人榜”石碑中前十位。
这十人将会是未来所有元婴以上修士的强劲对手,也是元婴以下新人弟子追赶的目标,他们暗暗督促跟期望着自己的名字未来有一天能够出现在“新人榜”石碑上面。
而一些曾经出现在“新人榜”上有名的修士,一次又一次看到被替换的名字,便会由衷地感叹着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是希望也是残酷。
当然也会有别有心思的目光盯着“新人榜”上面的名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