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人的呼吸都变的格外的低沉,两个馒头已经吃光了,常青早就陷入了昏迷,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李徽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湛比他好不了多少,他心里也明白,他们怕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他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石壁,身体已经冷的麻木。
真的要死了吗?
裴湛这么问自己。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这么死了真是不甘心……
可他真是的好累好难受,好想睡一觉,就这么再也不要醒来才好,
就在裴湛要陷入昏迷的一刻,他隐约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那是石块敲击的声音。裴湛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他强迫自己镇定精认真的听着。
“咚咚咚……”
虽然微弱,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却听的
清楚,裴湛飘走的意识一点点回来,他艰难的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前阵阵发黑,他扶着墙站好,拿着手里的石块朝着墙壁敲击。
陶真趴在地上,忽然她站起来,对着某一个方向道:“挖这里……”
众人都觉得陶真魔怔了,疯了,可是后来,看着陶真锲而不舍,众人不管怎么想心里也是感动,现在她说挖,他们就挖。
没人说话,众人都安静的挖着,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有声音,有人在下面。”
这一声如同平地惊雷顿时炸了起来。
…
裴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他身边,陶真正靠墙坐着,歪着头睡着了,裴湛有一瞬间的一恍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
陶真也没睡死,睁开眼睛就对上裴湛的目光,她忍不住笑了笑:“渴了吧?”
裴湛点头
。
陶真给他喂了点水,又出去端了碗粥来。裴湛喝了水有了点力气,自己起身喝粥,喝了粥,他靠墙坐着,有气无力的问:“李徽怎么样了?”
陶真道:“在外面,他比你早醒来,常大人也没事。”
陶真看着憔悴的裴湛,心里一阵后怕,这三个人还真是命大。
裴湛看着陶真的手指,想说什么。这时候门开了,李徽和王三从外面走进来,李徽身体素质好,他恢复的不错和裴湛这次算是生死之交了,如果没有裴湛的那个馒头,李徽死定了,他拿裴湛当自己人,态度也热络了不少:“感觉怎么样?”
裴湛点头:“还好,就是没力气。”
陶真看他们说话,便出了门,让他们自己聊。
李徽拍拍他的肩膀,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兄弟也算是同生共死了。”
他
有点激动,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多亏了你和陶真妹子,你们就是我李徽的救命恩人。”
见裴湛面露疑惑,王三道:“你还不知道吧,当时所有人都说你们死定了,燕北军那边都要填平了,是陶真坚持你们还活着,她一直挖。一直挖,燕北军那边都看不下去了,便没有阻止她,我们都觉得她疯了,谁能想到还真把你们挖出来了,而且你们都还活着,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王三眼眶都红了:“埋了那么多人,就活了你们三个。”
这件事谁也没追究,只当是裴湛和李徽命大,可这背后的原因,裴湛和李徽包括常青,都会烂在肚子里。
他们都不是圣人!
裴湛沉默不语,他确实记得,当时他敲着石壁,就在他倒下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陶真的脸,当时还以为
是做梦了,现在想来居然是真的,
真的是陶真把他挖了出来。
裴湛想到了她缠满纱布的手指……
李徽想到了其他死去人,有几个流放村的,他也都认识,可是在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自利的,李徽自小在流放村长大,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至于裴湛,他和那些人根本都不认识,越发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流放路上,死在他面前的人太多了,他的心早就如磐石一般硬了。
李徽走后,裴湛便又睡了过去,醒来后天已经黑了,陶真进来给他送吃的。
裴湛沉默的吃饭,一边吃一边盯着她的手指看,陶真从前的手指非常好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手指开始粗糙,有了茧子,直到现在,这手满是血口子,缠满了绑带,难看又可怖,再也找不到半点从前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