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里只剩下李奏、阿冽和洛阳军司马,金猊的情绪好多了,甚至低头去吃起地上的草来。
只是它要将那条后腿不时抬起放下,来缓解骨折的疼痛。
司马低声问到:“公子,小娘子她......”
“不管她要做什么,都听她的。你刚才已建议我杀马,还有什么比杀了它更让我为难吗?”
司马应了一声也出去了,李奏静静的坐在金猊旁边。
洛泱确实要了一样药材,那就是石膏。在大唐,石膏并不难找,盐湖里采盐石,就很容易挖到伴生的石膏。
战国时,就有人用石膏水做出了水嫩润滑的豆腐,如今石膏已被医者分为生石膏和煅石膏,根据不同的药性入药。
“煅石膏先要个五斤......”
一听“五斤”,把那些兽医吓一跳:“使不得啊,石膏用在此处并不对症,而且这个量服下去,马不用杀也死了。”
洛泱并不理会他们,继续道:
“大网眼、未漂白麻布一匹......”
呃,这又是什么?用来绑夹板也用不着这么多啊。
“另外,我还需要做个这样带绞索的架子,要能承受得住这匹马的重量。”
洛泱边说边画,架子很简单,两个圆木人字架,中间一根横木就行了。
难就难在,架子上要加个能自由升降的绞索。
不过,在军队里这就变得容易很多,因为大唐军队用的攻城武器,好些都要用到绞车。
这和洛泱要的绞索差不多。
所以,当元枫拿到这张图,立刻点头道:“没问题,这些东西一天之内便可以备齐。”
“司马,能不能给马单独找一间房子?旁边其他马的声音也会打扰到它。”
“可以可以,腾一间料仓没问题。”司马赶紧出去安排。
洛泱笑道:“架子就安装在那个料仓里,这几个月,金猊就在那里养伤。等我将马固定好,再请兽医为它接骨。”
阿慕一直跟在洛泱身后,她刚才画画的样子,和她为自己治病,画那个“音叉”让五郎君去找铁匠时一模一样。
仿佛她的心里什么都有,只要画出个简简单单的东西,奇迹就会发生。
当洛泱回到马厩时,看见金猊正把头伸到李奏面前,任他抚摸自己的脸,它还不时贴着李奏打个响鼻,那画面很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洛泱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正当岁月静好......
“啊!”洛泱突然扶着自己发髻大叫起来,丁香、邵春本与她只隔着三步远,看这情形都冲了过来: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隔壁马厩一匹好奇的马,正伸出头来,把洛泱的发髻当成好闻的花草嚼。
李奏回过头看到这一幕,彻底被逗笑了,吼了阿冽一句:“笑什么笑?还不快去帮忙?”
这么闹腾了一下,马厩的气氛好多了,丁香替洛泱勉强将发髻收拾整齐,洛泱气哼哼瞪了那做完坏事就跑的枣红马一眼:
“我看它就缺个收拾它的主人,阿慕,你进去看看是不是母马,我就选它!”
说完,她推开门,进了隔壁马厩,见李奏在看着金猊,以为他还在难过,便安慰道:
“没事,已经安排好了。幸好伤的是后腿,马身体的重量,只有四成在后腿,因为它的前腿更适合站立,所以马才会‘歇后腿不歇前腿’……”
他转过轮椅,满脸笑意:
“看来你真是跟兽医学的医术,说得那样清楚,这连我这个骑马的人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可你要马快跑的时候,你却知道要身体前倾,配合它肩胛的动作。这才是你的高明之处。”
李奏看着洛泱,久久才说出一句:
“我想问问,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进入交往的下一步?”
啊?你这转换也够快的,说明你心情已经好了!洛泱懒得答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去看那匹敢嚼她头发的马去了。
青山碧草间,一位身穿松花色窄袖小衫,桃红色百褶襦裙的小娘子,很有耐心的骑着一匹东嗅嗅西嚼嚼的小母马。
旁边空地上,已经搬来了几根刚砍回来的树,元枫在看着几个军士锯掉多余的树枝。
马厩边,阿慕和邵春,正在裁剪黄色的大眼麻布,再把捣碎的石灰粉均匀的涂在麻布上。
而那个白袍男子,正坐在让他讨厌的轮椅上,微笑这看着让这一切发生的女子。
金猊很不爽这些人在它身上套了五六根皮带子,正在不安的跺着脚,忽然身体变轻了,皮带拉着自己往天上飞。这不行,我要下去!
它的腿乱蹬起来。
“停,不要完全腾空,让它的蹄子还能感受到地面。”
很快,金猊感觉自己回到了地面,这下安全多了。
洛泱对那个年纪大的兽医笑道:“麻烦您先去打夹板,我再替它固定。”
现在那些兽医也有了信心,这个架子解决了马腿过度受力的问题。虽然还要定时让它放松,但这已是人为可控了。
兽医打好夹板,洛泱将刚才那些涂了石膏粉的麻布条打湿,一圈圈的缠绕在夹板上。
过了一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