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涯回到张太爷和太婆家中,准备收拾自己的东西,马上启程。
刚进屋,转角就看到了太爷太婆一家。
太爷太婆看到他回来了,都格外高兴。
“少年郎回来了!他回来了!他没死!”
“太好了,太好了……”
两个老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都是两眼通红,看来是一夜未睡,脸上还有泪痕。
之前他们在壮丁队伍里没有看到凌涯,还以为他死了,哭了一阵子。
太婆过来抓住凌涯的手,说:“少年郎,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少年郎,你昨晚未睡,在老朽家里歇两天再走吧!”
凌涯说:“不了,赶路要紧。”
太爷和太婆对视一眼,强拉他留下,进了内屋,一齐带着孙女走出来,给凌涯跪下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两位老人抹着眼泪说:“少侠,多亏了你仗义,我家孙女才不被卖到刘府,我家无以为报,所以想着,不如你把我们家孙女收了吧!”
凌涯无语。
他转头看向那小姑娘,小姑娘脸上用拙劣的手法涂了胭脂和腮红,看上去还不如不化妆。
但她天生一副鹅蛋脸,虽然缺乏营养有些发黄,仍能看出脸型好看;两颗杏眼,黑葡萄似的瞳水汪汪的。
等到她年纪再大一点,长开了,必定是一个美女。
凌涯叹气道:“这是何苦?”
太婆说:“我家的情况,你是看到了。家里没有壮丁,就两个马上归天的老东西,家产守不住哇,到时候,我这孙女还是被卖掉的命。”
太爷接着说:“我和老婆子合计了,您肯定是大家子弟,人心也善,一定不会亏待她,与其让她跟着我们两个老东西受苦,不如让她跟着您。”
凌涯思考了一阵子,并没有接受。
他身上太多秘密,并不习惯和人同行。
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银子,塞在太爷手里。
“拿下这些银子,到城里去买处房产安顿下来吧,到时候招赘也好,嫁人也罢,找个好人家把她嫁了,好过让她跟我远走高飞。”
太爷太婆相视一眼:“这……”
凌涯说:“我此去山长水远,自己都照顾不周到,岂能照顾好你家孙女?”
两个老人叹了气,终究是收了把孙女许给凌涯的心思。但凌涯给的银子,他们说什么都不要。
两位老人都是脚踏实地的朴实人,只相信自己勤劳赚的银子,坚决不收飞来横财,这倒让凌涯很无奈。
他只得就这么离开。
凌涯推着板车刚出门,那刘善人家的几个家丁迎面而来。
“这位少侠,恕小的们之前刚才有眼无珠,没看出您的能耐,能不能再给个机会,交个善缘?”
凌涯生硬地说:“不必了!”
说罢,他推着板车,就要离开。
一领头的家丁挡在他板车前,一脸谄媚道:
“少侠,少侠,听我说,今日晚间有庆功宴,您可是头功,千万要赏脸留下来啊!”
凌涯冷冷道:“那梁启书才是头功,我什么也没做,要庆功,就给他买口好点的棺材吧!我就不去了,赶时间。”
他一点都没给对方脸,家丁擦着额头的汗,尴尬让开。
太爷和太婆站在一旁,看上去颇有些惶恐。
在他们心里,刘善人一向有权有势,从来没有谁敢这么不给他面子,但又没理由去劝那异乡的少年郎。
凌涯推着板车,继续往北出发。
还没走出去多远,刘善人迈着蹒跚步伐,摇摇晃晃地过来了。
跟在刘善人后面的,还有一些看热闹的壮丁,看到他亲自找凌涯来了,都格外吃惊。
“少侠!少侠请留步!”
走到他跟前,刘善人才踹口气歇下来,说:“少侠,为何走得这么匆忙耶?”
太爷太婆两个老人,看到刘善人居然亲自来了,双双倒抽一口凉气。
刘善人家财万贯,还有个当县太爷的哥哥,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次专门为了凌涯跑过来,已经超出了两位老人的理解能力。
凌涯冷冷回答道:“赶路,不得不匆忙。”
刘善人嬉皮笑脸地靠在他车上,说:
“少侠,我才发现,那梁少侠不过是花架子,你才是有真本事的。我有意聘请你为我家武术教头,教授我家家丁武艺,你看可好?”
“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刘善人急道:“少侠,我府外还有一处别院,您要是当了我家教头,那处别院,连带院外二十亩良田,都送于你了!”
站在不远处的壮丁们,和太爷太婆,听到刘善人的话,都瞪圆了眼睛。
若接受了这样的待遇,可说是一夜翻身,那些壮丁顿时压根发酸,对凌涯满心嫉妒。
凌涯却只简单说:“我看不用了。”
刘善人万万没想到,连这样的好处,都无法留下这个看似贫寒的少年。
他咬了咬牙,做出肉痛的表情:“再送你两个婢女,和一个长工,怎么样?少侠,这样的待遇,在京城都不曾有啊!”
凌涯再次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