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眨了眨眼睛:“你居然和薛家有旧?你不是山野村夫吗?怎么和权贵有旧?”
凌涯手撑在腮旁:“我有说过我是山野村夫么?”
“好像没有。”
凌涯说:“我家族是凌家,正经权贵……虽然是寒门。”
婢女捂嘴道:“啊呀,那倒是我从门缝里看人,把你瞧扁了。”
“快道歉。”
婢女“咯咯”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穿这样的衣服,谁都会把你认错的,公主也认错了,你难道要她道歉么?”
“那必然的啊。”
“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叫雨梨,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大名凌涯。你名字挺娘娘腔的。”
雨梨一巴掌拍在他肩上,说:“讨厌!我本来就是女生!多好听的名字,被你说成这样!”
就在此时,刘公公一推门出来了,面色铁青,纵身一跃,就出了墙,不知往何处去了。
雨梨匆忙提着宫裙站起来,问薛宁道:“神医,我家主人怎么样了?”
薛宁摇了摇头,叹气道:“也只能指望发生奇迹了。”
雨梨面容一变,问道:“难道您都无法救得了主人吗?”
薛宁再次摇了摇头。
“恕在下无能为力。”
雨梨马上跪下了,脸上泪如雨下:“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公主!她是世上最好的主人,最温柔的长公主,她可不能死啊!”
薛宁低头直叹气。
他绝对是想救公主的,且非常急切。
青阳公主死在自己院子里,这要是传出去了,对他薛家是毁灭性的打击。
自己半辈子的奋斗努力,好不容易搏来神医的名声,恐怕都要付诸东流,还有可能引来皇宫的怒火。
要知道,长公主可是皇帝最疼爱的孩子。
只是,这寒冰蛟的寒毒,实在是太罕见,也太棘手。
没有朱果,皇宫里御医全来了也不管用。
他能给公主再延命三个时辰,别看只是几针,已经算是凝聚毕生功力的圣之一手了。
薛宁心生悲凉,说:“我也听说长公主爱民如子,薛某比任何人都想要治好她,但……实在是力有未逮。”
凌涯站在一旁,觉得有些恍惚。
之前那青阳公主还活蹦乱跳的,转眼就要没了,实在是人生无常。
虽然那公主任性且使坏,但他不讨厌对方。
从她的角度,也确实挺为自己这个陌生人考虑。
在上位者中,她确实算是不错的了。
雨梨哭诉道:“先生,若是能救主子,摘了我的心肝,我也愿意啊!”
薛宁摇头:“心肝非药,若不能在一个时辰内找到朱果,薛某也没有半点办法……”
听到“朱果”两个字,凌涯眼睛一眯,心中咯噔一声。
自己背后包袱里有一大堆呢。
“朱果,早说啊。”他说,“我有。”
薛宁一惊,抱住他的双肩:“此话当真?”
凌涯一笑:“都这种时候了,骗你有何好处?”
他大踏步走进停放凌诚儒尸身的内堂,做出寻找的样子,实际上迅速从包袱里摸出一枚朱果放在手心,然后大踏步走出来。
“请看。”
薛宁将那朱果放在手心,仔细一看,随后欣喜若狂:“确实是朱果!确实是朱果啊!”
凌涯说:“这是我偶然在山里采到的,本来打算找合适机会买了,换成路上盘缠,既然人命关天,便赶紧拿去用吧。”
薛宁将朱果捧在手心,如获至宝,双手都颤抖起来,唯恐把这唯一的希望掐灭了。
“贤侄大恩,薛某日后必倾力以报!”
说罢,他匆匆往后厅走去。
雨梨脸上泪痕未干,问道:“神医,公主有救了吗?”
“有救了!有救了!”
薛宁一边走一边大声道。
雨梨脱力一般,就地跌坐下来。
凌涯搀住她胳膊,说:“既然有救了,就不要寻死觅活了。”
雨梨没起来,反倒直接扑在地上,五体投地道:“公子大恩,雨梨死也无以为报!请受雨梨一拜。”
凌涯把她搀了起来,说:“你死干什么啊?死了对我也没好处啊。”
雨梨哭唧唧地抬起头,在她泪眼朦胧里,现在的凌涯,就像身上发着光。
她身体软在他怀里,都不愿意动了。
“公子,公主还没好,雨梨要悉心照料她,等她痊愈了,雨梨就请辞,到你家里,为你当牛做马。”
凌涯装作吃惊道:“什么?我家很穷诶。”
雨梨含泪说:“就算公子是乞儿,雨梨也心甘情愿。”
“我的意思是,我家可养不起你,别来。”
“呃……”
小婢女被噎住了。
此时,死了心的刘公公,从外面回来了。
一个时辰已过,他还没有找到朱果,此时回来,只是为了见公主最后一面,看看她能否留下遗言。
刚进屋,他就看见满面泪水的婢女跪在那山野少年面前,说什么要给他当牛做马。
他双眉一竖,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