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虎镇。
张昺的大营设在这里。
大营中,几名魁梧的力士光着后背,遍体油光发亮,肩上肌肉坟起,喊着号子,用尽全力向上竖着碗口粗“帅”字大纛旗。
明军各负其责,扎帐篷,埋锅造饭,忙碌地进进出出。
张昺头上顶着六棱镔铁盔,拳头大一朵红缨在三叉下面随风飘扬。
合身的鱼鳞细甲,紧贴在身上,外面裹着大红锦袍罩在细甲之上,仅仅露出右臂铠甲。
朱红色虎头战靴蹬在脚下,不停地踱着步子。
“这个薛禄!一出去就撒欢,也不知道回来报个信!看我回来打不打他军棍!”张昺眉头紧皱地说道。
“报!”
“报告将军,天大喜事!北元退兵了!北元退兵了!”
一个斥候快步奔了过来,不及行礼连忙说道。
斥候说完话,正要单膝跪地行军礼,一把被张昺拽起,不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斥候满脸满身都是血,显然是刚刚经历了大战,现在看上去脸上还有些狰狞可怕。
“北元大军被三公子杀跑了!已经退兵了!”斥候大声地禀报道。
张昺眉头一皱,疑惑地说道:“不会是北元人的诱敌之计吧!”
“嗨!将军,居庸关守御丁千户带着我们追了他们几十里地!斩首无数,缴获如山!这要是也算诱敌的话,那本儿就下的太大了!”斥候兴奋地说道。
“三公子现在何处?”张昺又连忙问道。
“居庸关,已经进了居庸关。”斥候愣了一下说道。
十几个力士废尽力气,终于将“帅”字纛旗立了起来。
中军校尉曹彪擦了擦头上的汗,高兴地说道:“唉呀妈呀,总算竖好了!这立营第一件事就是建纛!纛旗一竖,众军就知道主将在哪!”
“曹彪!”张昺突然大声喝道。
“在!”张昺连忙大声答应,快步跑了过去。
“撤纛开拔!”张昺不待他跑近就大声说道。
说完这话,转身冲着中军帐喊道:“准备开拔!文书地图收好!”
“啊?我竖个纛旗容易吗,说开拔就开拔。”曹彪撇嘴说道。
“什么!”张昺没有听清,眉头一立问道。
“是。”曹彪停步,连忙苦着脸答应道。
大帐中也响起一片忙碌的声音,一个小声响起:“怎么刚到就开拔?”
没有人搭话,只是忙碌着装着文书,收起悬挂好的地图,分别装入革囊中。
张昺飞身上马,环顾了一下左右,大声喝道:“吹号!传令各军开拔!目标,居庸关!”
居庸关。
张昺勒马驻蹄,不相信似的看着遍地狼藉的北元军营,满脸蒙圈。
“你们就一百人?没有其他军援?”张昺转头问向斥候高小七。
“没有,真的没有。快结束的时候,居庸关中先是出来了百十人,随后丁守御才带了一千多人出来,那时候北元人已经败退,已经属于痛打落水狗了!”斥候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里怎么还没有收拾?”张昺看了一眼北元大营,又问道。
“咱们追了北元人几十里,马匹、牲口、兵刃、甲仗等物资丢了一路!城里才两千多人,光捡那些都得一两天,这里估计现在还顾不上。”斥候笑着说道。
“曹彪!”张昺大声喝道。
曹彪连忙凑了过来,拱手答道:“末将在!”
张昺勉为其难地说道:“居庸关城中军士人少,转运困难。同为大明卫军,咱们理当守望相助。”
曹彪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望着张昺发愣。
“嗨!你个糊涂蛋!快点率人将这里打扫干净,物资甲仗全部搬运到杀虎镇,等到咱们退兵的时候拉回去!这些都是功劳!”
曹彪一下子明白过来,连忙兴奋地点头称是,回头大声喝道:“众军听令!给老子搬东西!”
张昺不再理他,高喝一声:“掣!”纵马通过北元大营,直奔居庸关奔去。
守御千户府。
丁大同一脸谄笑望着朱高燧。
朱高燧抱着大坛子咕咚咕咚喝着水,直到喝了半坛子,这才放下了坛子。
“渴死我了!什么也没有,就是觉得渴!”朱高燧说道。
“三公子,此次仅凭百余斥候,杀退五万北元大军,其中还有两万探马赤军,您居功至伟!我一定具折上奏,为您请功。”丁大同笑着说道。
“什么是那个什么折……奏?”朱高燧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问道。
丁大同脸上笑意更加灿烂,他双手握拳,高高向上一拱,说道:“就是向当今万岁爷报告战功,万岁爷定有封赏!”
朱高燧仿佛恍然大悟一样,连忙挥手,随后指了指身后薛禄等人说道:“把他们写进去就行了,我就不用了!皇上那是我亲爷爷,还用你给我请功?”
丁大同连声称是,接着笑着说道:“没有三公子,哪里有此次百年难遇的大捷!这些勇士们的功劳,下官一定是要奏报的!”
薛禄等人听了朱高燧的话已然喜笑颜开,听了丁大同的话更是开心,纷纷露出喜悦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