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母亲,火化了!
薛景禹一张脸变得惨白。
他以为,他只是因为其他原因不得不把母亲藏了起来,可没想到,他连尸体都不留给他!
见到这个摆放在茶几上的骨灰盒,薛景禹身体踉跄地后退了一步,紧捏着的拳头有了骨节脆响的声音乍响。
“薛景天!”
薛景禹额头上的青筋鼓动着,冲上前去抓起茶几上的一只茶杯就朝薛景天砸了过去,茶杯直接砸在了薛景天的额头上,砰的一声碎裂开,碎渣四溅。
门口守着的人惊住,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突然暴起的薛景禹。
薛景禹扑上去摔杯子的动作太快,但他为了能砸中薛景天也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砸了那杯子后整个人便虚脱跌了下去,双手撑着茶几才没让自己跌得太狼狈。
他把母亲火化了,让他对着一个骨灰盒来敬香,明知道他对母亲的愧疚让他已经痛不欲生了,他是故意的吗?
枪口对准薛景禹的那一霎,薛景天猛得抬头,目光冷冽地对视上门口那边,“出去!”
薛景禹双手撑在茶几上,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他的脸皮在颤抖着,唇瓣也在抖动着,看向薛景天的目光里夹带着滔天的愤怒和疯狂。
薛景天的额头上被伤了,鲜血直流,薛景禹朝他扔茶杯的时候他没躲,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茶杯在额头上炸裂开时大脑一阵眩晕,疼痛时他在心里忍不住地苦笑起来。
要是力道能再重一些,砸死他就好了!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薛景禹会这么愤怒,明明去见了陆璃后他虽然眼睛里有愤怒的情绪,可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他在忍,但他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忍到哪种程度?
所以他把董女士请了出来。
一个装有董女士骨灰的骨灰盒!
终于,他还是怒了!
薛景天伸手摸着额头上渗出来的鲜血,收回手指看着上面的血液,面对着薛景禹那双愤怒得都变得通红起来的一双眼睛,若无其事地取了手巾出来慢条斯理地擦擦额头。
“她的尸体不方便保存,所以我提前火化了!”对于董女士的事情,他云淡风轻地解释了这么一句话。
薛景禹只觉得一口血顶到了喉头上,极力压制着才没有一口血喷出来。
母亲尸体被人带走时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找回母亲的遗体,要亲自送她入殓,这是他作为人子最后能为母亲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
后来,他猜到了带走母亲遗体的人是大哥,他便想着,大哥是不会对母亲的遗体做什么的,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可他们同为母亲的儿子,他抢走母亲的遗体也就罢了,还不声不响地直接火化了遗体,现如今只留给他这么一个骨灰盒。
见到遗体与见到一盒骨灰,心情自然不会是一样的。
母亲的音容笑貌岂是这些白骨骨灰能相提并论的?
薛景禹眼睛充了血,他还没有能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的伤口在刚才他扔茶杯的时候裂开了,伴随着伤口疼痛的还有一股脑儿直冲脑顶的愤怒,涨得大脑一阵眩晕,他咬了一口舌尖才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薛景天,是不是因为你要找的东西在母亲那里,所以你连她的尸体都一起烧了?”
薛景天在薛景禹第二次指名道姓喊名字时,擦拭额头伤口的手一顿,抬眸,眼睛眯了眯,“叫大哥!”
语气虽然依然漫不经心,但隐隐还是有了一丝不容置喙不容商议的威压。
就像小时候薛景禹有时候不听管教被薛景天修理得哭天抢地气得喊着他名字大骂时,薛景天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往墙角一放,威严十足,“小子,叫大哥!”
薛景禹冷笑时唇角有血水溢出来,他盯着面前的男人,“大哥?你害死了许华,你逼死了母亲,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
“母亲不是我逼死的!”薛景天打断了薛景禹的话,将沾了血的手巾扔在了茶几上,看了一眼那只骨灰盒,敛眉,“至于她会跳楼,也是因为你!”
薛景禹撑在茶几上的手抖了抖。
“甚至,她还故意的将你最在乎的人给扯了进来!”
薛景天说的这个‘最在乎的人’指的就是陆璃。
如果一个董女士跳楼可以当做一个意外来处理,那么把陆璃扯进去,一个意外就能演变成一场蓄意谋杀,想要给陆璃脱罪就得好好的查!
查不出来凭借薛家的权势要让陆璃蹲监狱或是挨枪子都可以,但前提是,薛景禹舍得!
他舍不得!
董女士就料定了她的这个小儿子舍不得!
“她想让你回国,怕你在国外有危险!”薛景天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薛景禹冷笑,“我回国前一周时间都联系不上母亲,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他本就不想出国,却因为薛景天的缘故不得不出国,他知道母亲身体快撑不了多久,所以每天都会跟母亲通话通视频,但没多久F国那边的局势就乱了起来,他多次被暗杀,侥幸躲过几次,也受了些轻伤,可他始终没忘记跟母亲的约定。
只不过那几天,他每次通话都被告知母亲在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