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楼楼下白兰飘香,虞欢拿着两瓶从底楼自动售货柜里买的矿泉水大步走回来,却没有在原来的地方看到沈知然,只看到沈知然乘坐的轮椅还留在原地,当下吓得脸色变色。
沈知然现在的这种状态身边必须要有人陪着。
虞欢惊慌失措地抬脸朝四周寻找,在不远处见到了沈知然的身影,急得长长喘出一口气来撒开腿就朝沈知然所在的地方跑去。
“知然,你怎么来这里了?”
沈知然正站在一棵白兰树下,长发上还沾着几片白兰花的花瓣,她在打量着树干,听到虞欢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脸神色一怔,低头去翻了翻自己的那个本子,再看看虞欢,“咦,你的发型换了吗?”
虞欢这段时间早已习惯了沈知然的这种状态,尽管心酸,尽管她才离开她不到两分钟,她又一次将她忘记,虞欢笑着摸了一下头发,“是啊,发型好看吗?”
她刚才去买水的时候把头发顺手扎了起来,所以沈知然才说她的发型变了,是跟她笔记本上的手绘素描发型不一样。
“嗯,还行!”沈知然接过虞欢递过来的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转脸又去看了一眼那棵白兰树,总觉得自己刚才来这里肯定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又想不起来了。
唉,这脑子!
“改天去纹身!”
沈知然的一句话把虞欢愣住,“纹身?”
沈知然又猛地灌了一口水进嘴里,蹙眉,伸手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笔记本,“万一有一天我忘记了看笔记本,那我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说着,像是在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忘记了要看笔记本,那样的她会是什么样子?
忘记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也忘记了身边的所有朋友,那她那个时候会是谁?
这真是一件让人很悲伤的事情!
……
虞欢在送沈知然回病房后没有立即离开,出了病房门,在过道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险些忍不住叫出声。
宁城?
许宁城手里拿着一只花环,花环上缀着的都是白兰花,在他的脚边还有好几枝白兰花枝,一看就知道是在楼下花园里辣手摧花了。
虞欢都能感觉到站在一旁的薛景禹那恨不得将面前摘他花的家伙给拖出去乱棍打死的气恼,接触到许宁城朝她看过来的目光,带着不同于以往沉稳,那双清亮如室外湛蓝的天空色泽,虞欢神情微微一晃。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许宁城唤了她一声嫂子,虞欢怔怔地点头应了,看看薛景禹,再看看一脚踹开脚边花枝的许宁城迈开步伐就朝病房那边走去,心里微微一咯噔。
他就,这样进去了?
“哎……”虞欢想要叫住他,被薛景禹使了个眼色,而许宁城已经进了病房。
“让他去吧,这家伙躲得够久的了!”薛景禹愤愤然,干了坏事就知道躲的家伙!
不过两人却没有离开病房,这段时间,他们也算是了解到了醒来的沈知然的一些习惯,对待陌生人,沈知然可不会那么好说话。
怕许宁城待会会被沈知然给打出来,两人就候在门外的走廊等着。
“霍女士的葬礼是怎么处理的?”虞欢问薛景禹。
沈知然受伤后,霍女士的葬礼也就延后了,尸体还一直寄放在殡仪馆里。
“这件事我们也在考虑要不要跟沈知然说!”薛景禹锁眉,“不过跟她说了她一会儿就忘记了!”
可是如果不说,他们又觉得不太妥当,就算沈知然转眼即忘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不过若是她问到霍女士是怎么死的?她的那些家人呢?这些真相谁又来告知给她听?
虞欢沉吟一声,“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她永远都想不起她的父母!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却要背负着这些痛苦艰难前行,这样对沈知然不公平!”
薛景禹闻言若有感触,“之前我跟聂宇深还商量了,如果沈知然醒来实在是太痛苦可以帮她进行催眠治疗,让她记不起那段痛苦。”
虞欢摇摇头,“她若是真的能记着就不会允许自己懦弱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尽管痛苦,尽管让她精神崩溃!”
她太了解沈知然了!
所以,如今的这个局面,也算是一件好事!
过道上两人在低声交谈,但两人的交谈却被病房里响起的动静声给打断,虞欢最先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是沈知然在说话。
两人赶紧靠近门边,一人站一边,竖着耳朵听。
“你谁啊?”沈知然问。
许宁城,“许宁城!”
“许宁城又是谁?”
许宁城:“……许宁城就是我!”
半响,沈知然才发出一声,“哦……”
“喜欢这个吗?”许宁城拿出了他爬树摘下的白兰花串成的花环,为此他被薛景禹拿眼神瞪了几百遍。
“不喜欢!白莲花!”
许宁城:“……”
“这是白兰花!”
“可我不喜欢白色!”
许宁城蹙眉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衬衣,又看看生平第一次做手工却被人嫌弃了个彻底的白兰花花环,心想着他的皮肤也白,要不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