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等久了,要不要试试两个人生活?
浩瀚星空下,沈知然抱着许宁城说的这句话让许宁城怔了许久。
这一晚沈知然睡得香甜,躺在她身边的许宁城却一直睁着眼,望着头顶的极光夜空,他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迷茫,再看看周边,目光落在了睡熟的沈知然身上。
许宁城脸上的神情近似悲凉。
他静静地看着她的容颜,伸出的手指想要触及她的脸颊却在半途中僵怔住。
“那句话,你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说的?”
又或是,你喜欢上了另外一个我?把我忘记了?
他终究还是记起来了,那个玩世不恭的许宁城终于是记起了曾经他们两人都承受不了选择逃避的记忆。
他是没有七岁之前的那些记忆的,连当年发生的那件事的具体经过他都不记得。
他们两人像是在竞赛,谁最先记起来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而最终的胜利者便是这具身体的主宰。
他终究是记不起来的,因为他的记忆是在七岁那件事以后才有的。
而之前的记忆都不是属于他的!
他记起了越多,他便失去的越多。
而让他能再次醒来的除了外界的应激因素,他都无法控制了。
以前他们两人之间的记忆是共通的,就像在舞台上表演,一个人格出现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格就在观众席上看着,两人轮流转换,却都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可他现在已经脆弱到感知不到对方做过什么了。
许宁城像是一块镜子,七岁那年被打碎,他成了其中的一块,恢复记忆的他在慢慢地拼凑慢慢地整合,而他这块碎片,就快被整合掉了吗?
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是一个衍生品,是附带在一个主体身上而衍生出来的连生存权力都没有的幻象,然而就如他亲手书写给他的那封信上所说的一样。
他是许宁城七岁那年在精神受到重创下产生的一个影子,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难道就是为了等待他的苏醒?
许宁城的眼睛在璀璨的星空下有泪光闪烁,他活着,他就要死去了,而他死了,她也不会知道……
唯一让他欣慰的,便是,那个他可以替代他更好地爱她了!
比他更久,更久的……
……
沈知然第二天一早醒来,睁眼就看到了正用目光注视着她的许宁城。
“醒了?”许宁城从床上起来拉着她说要带她下楼锻炼,沈知然抗议,被许宁城拖着下楼,两人沿着帝九湾的后山盘山公路晨跑,沈知然累得要死,最后是趴在公路上挺尸,任由许宁城如何激将她都不起来,直言就是被车撞死也不起。
以为许宁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躺在路中央的沈知然隙开一条缝儿看旁边,结果却见许宁城也跟她一样大刺刺地躺在公路上,两人并排摆了两个大字型。
“喂,你干嘛?”沈知然觉得有人模仿照搬她的造型可耻。
一大早地就感觉到他浑身暴躁的气息,这种感觉很不正常啊。
许宁城“嗯?”了一声,躺在马路上的他闭着眼,晨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上,下巴绷得有些紧,带着些许气恼的语气,“有车来了我们一起死,血肉骨头碾成渣了混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沈知然听着一阵毛骨悚然,明明是很浪漫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变得这么惊悚血腥。
此刻天际正蒙蒙亮,沈知然还是第一次这样躺在马路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种体验还挺新鲜的,新鲜中还带着一种刺激感。
两人就这样躺在大马路上,迎着晨起的光,本以为这样的静谧会持续到天荒地老,没想到被一辆轿车的刺耳鸣笛声给惊扰,刺眼的车灯扫过来的那一刻沈知然反应最快爬起来拽着许宁城的一条胳膊就往路边拖。
妈呀,她以为这条路上没有车辆的,毕竟他们跑了一路都没有遇到车啊,可谁想居然还真有车。
一想到刚才许宁城所说的血肉模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沈知然是吓得浑身直哆嗦,情急之下的应激反应就是爬起来拖着身边的人就往路边用力拽。
许宁城被扯着胳膊拖了一路表情郁郁,被沈知然拖了两米远反手将沈知然给拉拽而下,沈知然被他手中一股力道拽拉一个不稳跌了下去,被他张开双臂就稳稳接住,他一翻身便将跌入他怀抱的女人给护在了怀里。
轿车发出一声巨大的吱嘎声,车停下来了。
“想死啊?殉情就不能选个好点的死法?NND!神经病!”
司机对着两人一阵臭骂,骂完之后踩着油门便飙飞离开。
沈知然像是一头被激怒了的母狮子,从许宁城的怀里爬起来对着那喷着尾气的车屁股扯开嗓子就是一阵大骂,“你TM才殉情,你全家都殉情!你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说着蹲下去就要去脱鞋子追出去砸,被许宁城一把拉住制止。
轿车呼啸而过,沈知然骂完过后因为用力过猛虚脱地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看着许宁城那郁郁的表情,没好气地呛他,“听到没有,殉情也要找个好点的死法,正被碾得血肉模糊了还恶心人了呢!”
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