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依手里握着的小剪刀飞快地在孩子的发间一剪,几根短发落在了她的掌心。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赶紧将手指收紧,掩饰住脸上的紧张神色一转身。
“陆太太!”护士调配好的配方奶,进来时见到顾依依正站在婴儿床边,有过昨天晚上的惊吓经历,护士神色有些紧张。
陆少说了,以后尽量不要让陆太太抱孩子,陆太太这是要抱孩子吗?那她要怎么跟她说不能抱呢?
顾依依一只手搁在了身后,掌心是那把小剪刀,“没事,我就是出门前看看孩子,你先喂奶吧!”
顾依依说完便走出了婴儿室,手心里的那几根短发拽得紧紧的!
……
顾默白从沈知然的工作室离开时心情有些沉重,结果果然如他所料,沈知然对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最突出的表现便是虞欢问她的脚是怎么伤的,她思索了半天才语气不确定地抛出一句,“昨晚上喝醉了,不记得了,怕是不小心走路摔的吧!”
据顾默白现场的观察,沈知然所有的表现都不似在撒谎,她也没必要跟虞欢撒谎,她确实是忘记了!
沈知然本想跟虞欢说几句体己的话,奈何今天顾默白又跟了过来,而且耳力是出奇的好,居然连刚才她嘀咕着说的那句‘狗屎表情’都给听到了,就因为那一句话,原本说好的提前划拨的款项给缩水了一半,沈知然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更别说是她想跟虞欢说——
“知然?”虞欢叫住魂不守舍的沈知然,“我看你还是先把脚养好了再来工作吧!你看你的脚肿成这样了!”
“哦,没事,在家也待不住!”
虞欢要走了,沈知然要起身相送,被虞欢制止,“坐着!”
“欢欢……”沈知然喊了虞欢一声,目光却朝顾默白那边看了一眼,见顾默白平静的眸光扫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凌厉的意味。
沈知然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对上虞欢疑惑的眸,笑笑,“没事儿,以后常来玩!”
虞欢觉得沈知然的表情怪怪的,大概是因为顾默白来了,沈知然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才显得有些莫名尴尬。
等虞欢一走,沾着的沈知然双手往胸口一抄,低咒,“卧槽,顾默白,你个神经病!”
她能说自打顾默白一来,就感觉顾默白今天看她的眼神让她是浑身的不舒服么?
感觉就跟她欠了他二百五似的。
她最近又没忽悠他老婆干什么坏事儿,又没机会惹他这尊大神,怎么那眼神就这么怪呢?
沈知然骂完之后咬咬牙,本来是想跟虞欢说说陆安生的那个儿子的,醒来后的她对弥月宴上发生过的事情还急得一些,尤其是她跟薛景禹站在一起谈论陆安生儿子的名字的那一段,尤为深刻。
本想跟虞欢说说,就当是饭后谈资,可顾默白在场,特么本就莫名其妙惹他不愉快了,再提陆安生,她那项目款恐怕还得再缩水,想想还是罢了罢了,惹不起!
不到一刻钟,沈知然的手机便闪了一下,一看是虞欢发来的信息,她笑了一声,“话居然还没有说完呢!”
一定是那要当妈的妞嘱咐她应该忌什么,要怎么养着受伤的脚,怎么的!
然而就在她点开手机那条未读短信时,跳出来的那条短信里寥寥几个字眼却让她怔了好一会儿。
知然,宁城回来了!
……
G城医院的解剖室内,薛景禹将那副沾着血水的手套扔进了托盘里,又取了一副新的重新戴上,抬眸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许宁城。
“我说你,不在家里躺着跑我这里来干什么?”薛景禹说着瞅了他一眼,心里嘀咕,才能动就躺不住了?
跟着他来这里待着,他就是要跟,是不是也跟错对象了呢?
他难道不应该先去沈知然哪里看看?
还是,因为被抽了几鞭子觉得有损男人尊严了?
啊呸,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鞭子不是鞭子,抽出来的伤也不是伤,都是尘埃啊尘埃!
你看,这么念一念,尊严也不是尊严了!
“这里面血腥气浓郁,味道不好闻!”
许宁城的注意力从一只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婴儿尸体的玻璃缸里转移了过来,淡声,“怕血腥的人又不是我!”
薛景禹:“……”好好好,是另外一个傲娇的小公举!
想想这么沉闷的许宁城,跟那个动不动就撒脾气的傲娇宁城,一对比,薛景禹便忍俊不禁,同样是一张脸,一副身体,不过二哥说得好,那个不过是宁城古板性子的一个补充,大概是他潜意识里也想活出一个性格开朗的灵魂,也便促成了第二人格的形成吧!
“既然药物都从呼吸道里搜集到了,为什么你还要做这些?”
许宁城看着解剖台上被剖开了内脏的尸体,薛景禹从每一个器官上都采集了样本准备做药理分析,尽管平日里也没少见过死人,或是亲手杀过人,可把人这样摆在台上一刀刀切开分析,看着胸腔里的内脏被他的一双手掏来掏去,血污一片,充斥进鼻腔里的气息还是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