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决定了吗?”
国昭寺的一个禅房内,顾默白的声音轻轻响起。
禅房地处国昭寺安静优雅之地,是曾经许老太爷和许宁城在国昭寺的居所,整座禅房都是木质结构的,无论是走廊上的梁柱还是房间里的床榻柜物,都雕刻着一朵朵的莲花,素雅却美轮美奂!
尽管许老太爷去世多年,可这里却一直还维持着原样。
顾默白席地而坐,望着那边正手执毛笔在宣纸上写字的许宁城,从他进来到现在,差不多快半个多小时,许宁城跪坐在矮几旁边,背脊笔直,拿在左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书写着,他神情平淡安详,落笔苍劲有力,一个个的字眼跃然于纸上。
他从小就习惯了用左手拿笔,所以即便右手现在还受伤着,用左手写字一点也没有什么影响。
许宁城闻言眸轻轻动了动,落笔时手微微一顿,声音很轻,缥缈而淡泊,“我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
喜欢这里远离红尘的安静,不问纷嚣世事,不问过往,不问未来。
顾默白抬眸,眸色里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喜欢的话,你可以偶尔回来住一住!”
“尘世喧嚣,很多人早已在这样忙碌的生活中忘却了本心,如果有一天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寻个几天来这里独处,也不是不可以!”
顾默白的声音很轻,“但我们的日子还要继续!不为其他,只为了那些还牵盼着我们的人们!”
不是吗?红尘滚滚,能让我们留恋的也只有这些牵盼着的人了!
顾默白说着,目光落在了许宁城的身上。
许宁城轻轻放下了毛笔,抬眸,眼底平柔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波澜,“人生如赶路,凡尘只一行,功名利禄,七情六欲,皆浮云!”
顾默白眉心紧蹙,“宁城……”
“二哥,你回去吧!”许宁城平静出声。
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轰然一声,薛景禹站在门口,脸色难看,脸部的肌肉因为情绪的激动显得有些扭曲狰狞,“皆浮云?许宁城,你TM居然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薛景禹说着抬步踏进了禅房,他那硬底鞋底一脚踩在木质的地板上便发出一声咔擦,力道之大让人都怀疑他要是再加重一些力道,地板都会被他给踩断了。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拎起跪坐着的许宁城,被顾默白急忙起身拦下,紧紧拽住了他。
“景禹!”顾默白几乎用上了双手才把情绪激动的薛景禹给拦住,薛景禹是被许宁城那句话给刺激到了,哪怕是被顾默白拦下也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许宁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从穿开裆裤开始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被你一句云淡风轻的‘浮云’就给打发了,你扪心自问,我们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又是自杀又是闹着出家,别人的命就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把自己孤立,把自己的心保护得那么好,却把我们大家对你的真心弃之如履,你如此轻贱自己的命,我当初为什么还要那么辛苦地救你回来?我还不如让你死在手术室里,让你永远回不来……”
顾默白见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薛景禹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情绪这么失控,他要是一松手,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眼看着跪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的许宁城脸色变得苍白,顾默白拖着薛景禹就要将他带出禅房,薛景禹那浑身的力气可不是他一个才康复的人能拦得住的,眼看着薛景禹就要挣脱掉自己的束缚,顾默白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一转脸就见到门外出现的聂宇深和顾默离,急声,“快把他给带出去!”
顾默离和聂宇深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声,快步走过来见到这一幕两人眼眸都为之一沉,两人二话不说就要出手,薛景禹气怒到一松手,“不用他赶人,我自己走!”
薛景禹推开进来的顾默离就离开,留下三人面面相觑,顾默离朝跪坐那边的许宁城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的雪白僧服上,眉心微微一凝。
聂宇深想上前,被顾默白一个眼神阻止,三人的眼神飞快地交流了一下,先后陆续走出了禅房。
顾默白走到最后,将木门轻轻拉上。
顾默离率先出声,“我和宇深两人在这里守着吧,你去看看景禹!”
那孩子是气疯了!
顾默白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寻着薛景禹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薛景禹一气之下从禅房离开,不过通往禅房只有一条路可走,所以顾默白也不需要去其他地方找,只需要朝着那条路跟过去就行了。
而薛景禹也没有走远,走到国昭寺的镜湖边,气急之下的他一抬脚将湖边的石子给一块块地踹进了湖里,顾默白赶来时就看到薛景禹蹲在湖边,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蹲着,伸手抓起脚边的石头往湖里扔。
石子被一颗颗扔进湖里,水花四溅,而薛景禹扔完了脚边的石头,伸手从大衣包里掏来掏去掏出一包烟出来取出一支,拿出打火机一阵啪啪啪地点火,结果湖边有风,打火机点燃了都给吹灭了,气急之下一声低咒抓起打火机给直接砸进了湖里。
扔完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