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然迈开了步伐,走向了大殿中央的那个方向。
因为这个时间还早,来庙里进香的人都还没有来,早课时间,大殿里全是国昭寺的僧人,突然有个女人走了进来,众人诵经被打断。
十五好不容易爬上那些阶梯,到了门边死狗似得要趴地上,结果发现沈知然已经进了大殿,吓得他也不敢趴下了,急忙撑起来跟着进了大殿。
天啊,宁城少爷还真的在里面的。
而沈小姐此刻就站在宁城少爷的面前。
沈知然想要在这么多人之中找到许宁城其实很简单,原本以为他进了寺庙连头发也会在一夜之间给剃光了,让她欣慰而庆幸的是,头发还在!
沈知然站定在他的面前,低头看着盘膝而坐的男人,一身宽松的袍服,别人身上穿着的是土黄色的颜色,要么就是带着点金色的金黄色,而他身上的袍服是雪白色的,边缘镶着了一丝金色的边,整洁干净地一尘不染。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本经书,还有一只小巧的木鱼,他闭着眼睛,用左手熟练敲着木鱼,似乎对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浑不在意。
在这样的许宁城面前,沈知然突然觉得自己浑浊不堪,而他就是那一株白莲,连这么普通的白色都被他穿出了圣洁感。
沈知然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也不去管周边人朝她投递过来的异样目光。
她在外面等了他一晚上,而他是不是就在里面敲了一晚的木鱼?
“沈小姐……”十五走过来悄声出声,伸手拉了拉沈知然的衣袖,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对十五来说每一次来都觉得就跟在地狱里走一遭似得。
为嘛?他们是干什么的呀?手里时常沾血,用佛经上说的,他们死了可是要下地狱的,偶尔出现在大殿,都感觉浑身的不舒服。
他可没有宁城少爷这么的厉害,人照砍,照杀,木鱼照敲,经照念!
沈知然拉开十五的手,转身从香案下面拿出一个蒲团扔在了许宁城的面前一坐,周边唏嘘声响起,连国昭寺的主持都没办法再睁只眼闭只眼了。
沈知然这么大的动作,殿里的其他人都朝这边观望,唯独面前的许宁城,眼皮都没有撑开,木鱼声依然不断,低低的诵经声也依然在继续。
沈知然看着他这副模样,微白的脸色沉了沉,她在蒲团上盘膝而坐,就这么望着面前念经敲木鱼的许宁城,一颗心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沉。
他明知道她来了,却不愿意睁开眼看她一眼,是什么让他一夜之间变得四大皆空什么都不在乎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知然就保持着一双眼睛紧盯着许宁城不放的姿态,一直到她的双眼微微红,而他闭着眼依然不曾睁一次眼。
十五站在一边都快被这样的气氛压抑快受不了,其他僧人的木鱼声已经停下来了,整个大殿只有许宁城的木鱼还在敲着,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念经。
终于,沈知然还是开口了。
“许宁城!”
沈知然喊着他的名字,也不管他现在有没有听到她的话,起身,抬手指着身后的佛像。
“你选他,还是选我?”
人这一生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她沈知然上辈子一定是罪孽深重得罪了佛祖,这辈子挑出来的男人居然闭着眼睛敲木鱼也不肯睁眼看她一眼。
十五闻言表情崩溃,妈呀,佛祖,你怎么能当第三者呢啊啊啊啊?
爷,你就睁一下眼吧,沈小姐都等了你一个晚上了啊?
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清楚,非要一个人躲在这里面敲木鱼啊啊啊?
跪坐的许宁城依然一动不动,长达几分钟的沉浸让大殿里的人都忍不住地屏住了呼吸。
主持没有出声,他们也不敢贸然起身离开,不过他们都是知道那位宁城少爷的,主持对他格外偏爱,一直说他有慧根。
沈知然在他一声声的木鱼声中似乎明白了什么,涨红了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垂眸再看他一眼。
“许宁城,你不爱我直接告诉我就好,我沈知然不是一个会死缠烂打的人,你也不需要找这样的理由来敷衍我,你这样做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敲打木鱼的那只手微微一顿,许宁城睁开了眼,抬眸看着站在面前等待着他给一个答案的女子。
“沈知然,我不会爱你!”
是不会再爱你了!
我已没有能力再爱你了!
许宁城缓缓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昨天晚上已经想了一晚上,就这样吧……
沈知然双肩微微一颤,掌心的指甲抠进了肉里,钻心的疼。
一句‘我不会爱你’像一把利刃戳进了她的心脏,将她的那颗心寸寸凌迟,半响,她强撑着没有要晕倒过去的身体,云淡风轻地一笑,“好!”
沈知然是怎么走出大殿的,她已经浑然不觉,踏出大殿门口,她脑子一个眩晕,晕过去的那一刻她在意识里轻声说着。
她以为才开始,可他已经结束了!
……
“你说什么?”
一大早,许家已经因为一个电话而炸开了锅,许老太太拄着拐杖要往外奔,哭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