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没有在医疗舱里待太久,虽然薛景禹说她的那点感冒不会对顾默白造成什么影响,可她还是担心,在倾诉完自己的思念之后,她主动提出先离开医疗舱。
出了那扇门,虞欢看着正在脱无菌服的薛景禹,涨红着的眼眶涌出了感激的神色,“景禹,谢谢你!”
薛景禹一愣,在搁下无菌服时神色略显局促,“抱歉虞欢,我……”
我终究是没能为你做得更多!
二哥将她托付给他,他却屡次让她涉险,如今听到她的这一声谢谢,他竟觉得行踪有愧,眼睛都不敢朝她看。
“你做得很好了!”虞欢诚挚地追逐着他的目光,薛景禹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跟以前性格冷沉的许宁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人在一起,一个冷,一个热,然而虞欢却在慢慢接触中了解到。
他心思最为细腻,甚至可以说是敏感到了极致。
虞欢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世界上总有两种人,吊儿郎当地说着真心话,正儿八经地说着违心话,通常大家都信了那些表面文章,生活也就是个拼演技的地方,只可惜,成也演技,败也演技,谁都希望能有人看懂自己玩笑中的真心,冷漠背后的热情,可太多不快乐的人,只因演技太好!
薛景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当所有的伪装被卸去,他的一颗赤诚真挚到透明。
薛景禹听到虞欢的这句话心里突然一阵酸酸的,神色愧赧,他这是被她安慰了?
处在这个时间段,处在这种境况下的虞欢还出言安慰他!
他终于抬眼,看向虞欢,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大男孩,然而却在接触到虞欢那满满鼓励的眼神时,他不禁微微震撼。
虞欢的眉眼饱含着的笑意如同雨过天晴的明媚,好像刚才在医疗舱里的一番哭泣让她卸下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思想包袱,她眉眼间的愁容在散去,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这是个好兆头!
然而薛景禹心头却依然沉甸甸的,眼看着虞欢要走出那扇门,而门外顾默离还在等着,薛景禹便于心不忍,有些艰涩地出声叫住虞欢。
“虞欢,其实……”
贝勒?
其实贝勒……
薛景禹的喉头堵得厉害,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虞欢已经背过身去,听到薛景禹的声音身影一顿,心灵感应在此刻让她的心被扯得一阵微疼。
“景禹,我知道你们还想告诉我什么,但是,能不能不要跟我说他已经不再了,我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地期待,但我宁可这样一厢情愿地等下去,因为……”
她转身,眼睛里泪意婆娑,她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他在我这里,一直都在!”
是的,从她得到顾默白回来的消息,在过来的一路上,默离大哥都不曾跟她提到过贝勒,贝勒是和默白一起始终的,默白回来了,他们却只字不提虞勒,想必也是在犹豫纠结着要怎么跟她说。
其实,她懂,她都懂!
那一天,两人事故发生的那一天,她心痛难忍,她知道那是一种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一种心灵感应现象。
她的贝勒,她的同胞弟弟,很有可能就在那个时候离开了!
然而这段时间她却一直抱有幻想,并且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暂时离开,他们会回来。
虞欢说完走出了房间,而薛景禹在听到她的这些话时,震撼着,原来她都知道,她说在她心里贝勒一直都在,一直都还活着!
走出房间的虞欢见到了门外站着的三个男人,她走到顾默离面前,含泪的双眼带着微笑,“大哥,我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里,行吗?”
顾默离看着从房间里跟出来的薛景禹,两人视线交汇后他的目光看向虞欢,点了点头。
陆安生斜靠在楼梯间那边的墙壁上,见到虞欢脸上的笑容,眉头一皱。
笑不出来就笑不出来,非要挤出一个微笑来,不知道这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么?
“那我去洞庭观澜那边收拾一下!”虞欢得到了顾默离的许可,便迈开了步伐。
“我跟你一起去!”薛景禹赶紧跟上。
楼道边陆安生已经抬起的步伐因为薛景禹的快步掠过堪堪僵住,也就在此刻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出声的聂宇深走过他身边时低低出声。
“有些人啊心思可别乱放!”
他话音刚落,陆安生一声冷哼,“我不跟没穿鞋的人说话!”
聂宇深:“……”扎心了啊!
日!
陆安生丢下这句把聂宇深气得要跳脚的话快步下楼,聂宇深瞪着他的背影一阵咬牙切齿,最后把目光转落在了还站在房间外没走的顾默离身上,语气意味深长。
“老大,你这个跟班的心思不纯!”
从陆安生出现到虞欢出来,这期间聂宇深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那家伙的一双眼睛一直都在虞欢身上。
奇了怪了,以前虞欢还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他这么用心过,不是还在外面包养了一个顾依依吗?还是跟默离小白是同父异母关系的女人呢。
这眼光该有多差,不要虞欢要了那个顾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