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上十一点,薛景禹刚做完一台手术。
手术患者是一名十二岁的儿童,高空坠落腿骨折断,光是清除掉肉里的骨渣都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从手术室出来,薛景禹换下手术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询问助理另外一位患者术后的康复情况,助理从善如流地答了,说完工作上的事情后又提醒薛景禹夜宵被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薛景禹打着呵欠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晚上这个点医院的人少,可在他经过几个手术室时看着其中一个手术室外守着的家属在得到主刀医生的回复后失声痛苦,哭声震得整个走廊都沉浸在了悲痛之中。
他往走廊边一靠,目光里闪过一丝怜悯的情绪。
医院这个地方,一直都是他不想待的地方,因为这里是很多人生命的起源地,但也同样是很多人生命的终结点,在这里,有欢喜,也有痛苦。
这样的情景在医院里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原本应该麻木的他却在碰到这样的场面时还是微微失神了。
大概,是他还不够冷血吧!
薛景禹双手抄在胸口,肚子里饥肠辘辘,不由得微叹一声,晚饭都没吃难怪会这么多愁善感。
薛景禹折回办公室的路途中经过护士站,见到几个值班的护士凑在一起刷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开小差是会被扣钱的!”薛景禹在护士站一站,手敲了一下台面,“那个你,把第72号病人的病例给我找出来!”
薛景禹虽是这么说,可眼睛里的笑意让人一点也感觉不到他刚才所说的话有多么的严重,反而是给了人一种轻松调侃的气氛。
“啊,好的,薛医生您稍等!”被薛景禹抬手点着的护士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机收了起来,去后面的资料柜里翻找病例。
薛医生是这家医院所有科室里最年轻的主刀医生之一,骨科里的NO1,年轻多金且相貌出众,一致成为医院里所有年轻姑娘们眼睛里的香饽饽。
他性格活跃说话风趣,听说他那个科室的人跟其他科室相比较是最轻松的,因为作为老大的他很好相处。
一名护士帮他冲了一杯咖啡,薛景禹接过后道了谢,拿着护士递过来的病历本潇洒地扬了扬手,“你们继续!”
他转身边喝咖啡边走路,身后就传来了一名护士低声地声音,“那位陆太太可真是赚了啊,分了陆家那么多的财产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何愁养不起一个孩子啊……”
“我觉得吧,肯定是因为她怀了陆大少的孩子,人家才肯给她那么多的财产的,之所以偷偷摸摸的,恐怕也是怕孩子没有了陆家人会找她麻烦吧……”
薛景禹一口咖啡梗在喉咙里,脚步一停,脸上划过一丝狐疑,转身脚步如飞地折回了护士站。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许宁城的电话在这个时候闪动了起来,薛景禹掏出手机走到一边,电话一接通,许宁城的声音就从手机里钻了出来,“薛二,那份报告是怎么回事?”
许宁城的语气有些沉,而且称呼也不是平时喊的顺口的‘薛景禹’,他这人有个小怪癖,语气严肃要说正说正事的时候直接就喊排行了。
薛景禹一听他这称呼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我怎么了?”
他今天从下午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医院,手术做了三台,都是连着的,累得他浑身都痛,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搞什么幺蛾子?
“虞欢的那份流产报告被曝.光,你最好想清楚了要怎么跟二哥解释,因为那份报告一直都是在你手里收捡着的!”
薛景禹神情呆滞,良久之后恶狠狠地爆了一句粗口。
操!
他冲出医院,冲到自己的车旁边,打开车门直接钻了进去,他去翻自己车内箱子里的公文包,他的公文包里有不少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了虞欢和二哥的检查报告。
当时他将这两份检查报告从那栋别墅带离,就是害怕被虞欢看到,而他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忙碌一时疏忽也忘记了要把那两份报告带回家里存放。
没想到……
薛景禹翻出了那两份报告,拿在手里紧了紧眉头,报告资料还在,可这份资料现在却被人拍下发布了出去。
薛景禹捏着那份报告,脸色冷沉,他敢保证他薛家的那些医生是不敢把这些内部消息发布出去的。
那么,又是会是谁?
薛景禹面色冷沉地坐在车里,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深黑色的眼瞳沉郁地也越来越吓人,他将手里抓着的资料一股脑儿地塞回了公文包,‘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发动了车。
……
车内温度适宜,二十六度。
顾默白侧脸看了一眼右肩上,虞欢睡着了,就枕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从荣桥小巷出来就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待在了车里,顾默白将车开到了一处中央公园停放,夜晚的公园里喷泉的景致不错,虞欢坐在车里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顾默白将右肩往下压了压,让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他只是轻微地动了动,他手臂上缠着的那双手便紧了紧,脸也朝他的肩窝处靠了靠。
睡着的虞欢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