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别墅底楼的花园里种植的蔷薇被园艺工人挪走。
沿着墙垣而生长着的蔷薇根茎有碗粗大小,藤蔓盘根错节地顺着墙壁疯长,花期刚过,可花枝依然茂盛,要移走还有些费劲。
薛景禹过来时正看到工人们在忙碌着,听到其中一个工人在轻声说着,“这院子里的几株蔷薇树龄怕是有十余年了啊!移走了还真是挺可惜的!”
薛景禹下车关上车门,内心腹诽,何止十余年,都快超过二十年了!
早就该挪走了,看着碍眼睛!
二楼的主卧室里,虞欢手里拿着一支百合,握着剪刀修花枝,可眼睛却时不时地朝落地窗外瞟。
每当看到墙垣上有蔷薇花枝被人强行剪断扔掉,一大撮大撮的花枝从墙头掉落,她的眉宇间都会闪过一抹惋惜的神色。
唉,可惜了!
虞欢想,如果院子里的蔷薇有灵性,肯定会怨她,她若今天不是去了花房,不在那边不小心差点摔一跤,这些蔷薇也不会遭了殃。
耳朵敏锐捕捉到了杯子轻轻落下的声音,虞欢的目光迅速地收了回来,继续像模像样地继续修建花枝。
顾默白放下了手里的水杯,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份陵川上午送过来需要他批阅的文件,他是躺坐在床上的,而虞欢正坐在他对面的靠落地窗户的沙发上。
北欧风格的小沙发靠着落地窗,沙发的女子长发松散轻挽着,面容娴静,没有化妆的精致五官较比前几天多了一丝红晕的色泽,一袭柔白色齐膝长裙,脚踝上一串亮晶晶的脚链随着她脚跟轻微的晃动而晃动着,精巧而灵动。
小腿肚上还贴着一小片的邦迪,是她上午的时候在花房里被花盆蹭破了肌肤贴的。
她靠坐在小沙发上,微侧着身体,顾默白坐在这个角度正好将她的侧影看在了眼里。
那一大束的百合花是他让人送来的,就是怕她在家里待不住。
因为听到了他水杯轻磕的声音,她急忙将视线转向了他这边,两人目光对视,带着暖意的阳光下,她唇角微微一扬,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表情微微一滞,手里剪刀‘咔擦’一声。
“哎呀……”虞欢这一剪刀下去才知道自己刚才懵了,本该剪花枝的,她把花朵给直接剪下来了。
虞欢懊恼地皱了皱眉,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之所以会错把花朵当成了花枝是因为跟顾默白对视了一眼,被他那奇迹般的勾唇一笑给摄了魂。
嗷,他没事笑什么啊啊啊,不知道他的笑容会让人犯罪的么?
虞欢忙把落在地上的花骨朵给捡起来,被顾默白这么看着出丑了,脸颊有些发烫,赶紧把花朵捡起来塞进了旁边的花枝里,还忍不住地吐了吐舌头。
顾默白是一看到她一惊一乍的样子心脏就绷紧了嗓子眼,以为她是剪刀了手指头,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敛下眉眼的他眉宇间有了一丝蹙意,被她低头吐舌的俏皮动作愣了一下。
他扫了一眼手里的文件,从半个小时之前他就在看这一份,可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的视线还仅停留在文件上的抬头文字上。
果然啊,真不该让她待在这个房间里!
虞欢见顾默白又垂眸看他手里的文件去了,手里握着的笔在写写画画着,她想说什么又怕打扰他只好安静地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情。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模式便是这样。
每天上午顾默白会忙碌,陵川会过来跟他汇报公司里的事情,她有时候会在旁边听一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花房那边。
下午的时候他的空闲时间很多,医生会过来陪着他做康复训练,而她呢,便在他训练之后窝在他的房间里听听音乐剪剪花枝,插上一束好看的花摆放在他的床头。
别墅里每个房间都有一束她插的花,每天都换新的。
午后的阳光慵懒,正照射在了阳台那边,虞欢剪了几支花之后就感觉有些犯困了,便将双腿蜷缩起来往沙发的深处靠了靠,歪着脸悄悄打量着对面床上的男人,渐渐地困意来袭,她的眼皮轻轻合上。
顾默白一抬眸就望见了窝在小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女子,慵懒如猫。
他低头,指尖的笔在继续动着……
薛景禹悄然靠在门口,探着脑袋看着房间里这样的画面。
一个窝在沙发上慵懒入眠,一个坐在对面低眉执笔轻描。
再看看顾默白手里拿着的文件,薛景禹表情一噎。
明儿个盛唐的各部门高管若是看到这份文件,一定会被惊悚到。
再看看虞欢面前的小桌上,新剪出来的花枝插在了花瓶里,看得出来是精心插制,而且花艺水准还不差。
想想不让看电视,不让看手机,也不让看书每天只能对着二哥这张脸,这日子这丫头是怎么过来的?
为了防止她眼睛疲劳,二哥把二楼房间里所有能看的书本都收捡了起来,以至于那么大的一个书房全是空架子。
至于身体疲劳,听秦嫂说了,虞欢自醒来到现在都没让她下过楼,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她在床上躺着休息。
好在虞欢很配合,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也没有起什么疑心,每天都待在别墅里什么多余的问题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