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倾翻而下,水中巨大的冲力将整艘游轮都震得轰隆作响,虞欢被一个巨浪掀高了两米再次跌入海水里时人已经快要失去意识。
她的大脑处于眩晕状态,她已经看不到眼前摧枯拉朽的倾覆画面,也听不到存活者悲怆地求救,她撑大着一双眼睛,视野间的黑暗越聚越浓,身体像一只被扯断了线的风筝在狂风暴雨中拽远。
爸爸,爸爸在哪儿?
虞欢和父亲虞东阳在大浪中被撞开,父亲紧扣住她的手,那一刻的分别力道之大差点拧断了她的手腕。
她听到父亲在喊着什么,在两人双手被扯拽开的瞬间,她的泪水混合进了海水里。
内心里在疯狂地喊着,爸爸……
儿时的大手牵小手,余生里最后的温暖也被无情地冲散了!
海水,好冷,好冰啊!
冥冥之中,她在入水前好像看到了一束白光在天海间闪亮,看到了一个身影纵身跳下。
那么熟悉的,那么让人温暖的……
深谙的海水里有一团火光,从倾翻的游轮中炸开,她被水里的巨大冲力又一次震开。
混沌的意识在消散,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下沉的海水中被大力挤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被大力碾碎,她在朝着更深的地方坠落……
……
直升机急速远离,没有人知道那艘游轮上到底被人安装了多少炸弹,当他们看到水中又火光一次次地炸开一次又一次的冲天巨浪,所有人都不敢再靠近分毫。
薛景禹趴在窗口变了脸色,转过脸来,抓着耳麦便喊着,“许宁城,我们……”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薛景禹的话还没有说完,视线便凝滞住。
许宁城所乘坐的那架直升机呢?
刚才两人的直升机是一前一后的。
“薛少,许少乘坐的直升机刚才并没有跟来,G4的飞行员汇报,许少刚才跳下去了!”
薛景禹目瞪口呆。
许宁城也跳下去了!
……
“虞欢!”
顾默白纵身一跳,凌厉的海风刮得他浑身都疼,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在双腿率先入水时浑身的血液都有了爆棚感,大脑出现了短时间的眩晕,入水后他的身体直线坠落,被海水下的暗浪给冲撞开。
高空入水本就是在挑战人的极限,而他还有伤在身。
顾默白被暗浪冲离了游轮,待他恢复意识试图挣脱开水流的束缚,入眼的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胸腔的被挤压得难受,他的双腿朝下蹬着,人开始朝上游去,一只手已经将随身携带的手电按开。
手电的光线在黑暗的海水中微弱得如萤火之光,然而顾默白却寄希望着命运之神能看到这盏光,能眷顾着他所担心的人。
他从来就不信神不信命,可是此时此刻他内心的希冀都寄托在了这盏灯上。
虞欢,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
“许少,您这样做很危险!”
紧跟着许宁城滑下绳索准备潜海入水的几人见状想制止许宁城,“水下炸弹爆炸的威力巨大,这艘游轮到底被安放了多少的炸弹没人清楚,您这么潜下去,万一……”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赶紧下去找人!”许宁城戴上氧气罩打开了帽子上灯,“记住,我只救那三个人!其他人一律不管!”
许宁城说完一个猛子扎进了海水里。
……
海上轰隆的爆炸声跟头顶天际的雷电轰鸣遥相呼应,汽艇在急速驶出一公里之后,身后的气浪的水还是飞溅了过来。
海面上腾起的火海在蔓延着。
陆子瑜目瞪口呆地看着身后倾翻入海的游轮在一声紧接着一声地爆炸声中四分五裂地沉没。
游轮,翻了,炸了!
“哥,炸,炸了……”陆子瑜惊恐到失声,如果她和奶奶没有被大哥强行带离,她们现在已经跟船上那些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了。
为什么会这样?
“哥,为什么,为什么游轮上会有……”有炸弹?
陆安生至始至终都在看着身后的方向,听到陆子瑜的问话冷不防地冷嘲一声。
“你们做出来的蠢事难道不需要人来善后?”
“难道你真以为以陆家现在在G城的地位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地想掏谁的心脏就掏谁的心脏?”
陆安生冷冷地看着陆子瑜,“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是什么?
即便今天晚上换心手术成功,即便陆子瑜能在这场手术中活下来,但是,陆家呢?
这艘游轮上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是人证和物证。
是他们活活还是一条人命的证据!
而他要做的,就是毁了所有的证据,让他们抓不到陆家人的任何把柄。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这些人中如果有一个人活着回到G城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宣扬出去,那么他们陆家将再无翻身之地。
就算他们不敢说出去,但是总有人会让他们有这个胆子!
他不能让这些人有这个机会。
陆安生嗅着潮湿的腥咸气息,这种腥味儿就像是被血水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