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 乔南期坐在场馆外头的长椅上,亲眼看着远处的宾客一个个离开,看着赵嵘和陆星平上了同一辆车, 知要去谁的家里。
待到场馆内的灯光都熄灭了,他才对一直在旁边陪着他吹风的夏远途说:“谢谢。”
夏远途笑了:“稀奇,你最近真的变了个人似的。”
变得差点让他以为, 以认识的那个乔南期被人换了魂。
最开始赵嵘离开的时候,夏远途觉得乔南期顶多最开始几天会有些分手的难以割舍, 过几天便会往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么些日子下来,乔南期仅没有往走,反倒越陷越深,疯了一般什么都要, 眼里只有赵嵘。
后来赵嵘要和陆星平结婚, 他又每日里担心乔南期发疯, 来婚礼现场的路上在担忧要是乔南期真的下手对付陆星平该怎么办。可偏偏这时候乔南期没有发疯了,甚至规规矩矩地在婚礼上坐了个全程。
完全像是过去几年为了报复把自己名上的父亲『逼』疯的乔大少。
反而越来越像个……会喜怒哀乐、却也会克制冷静的常人。
也许是乔南期表现的过平静,夏远途终于放下心来, 小吴把人接走的时候盯走了几句,他自己便去了。
但乔南期只是家喂了一下家里那些猫, 便又重新出来, 去了公司。
深夜。
公司顶层, 办公室燃着淡淡的沉香,灯火通明。
小吴这么些年跟着他,再累再多加班的时候都遇到过,倒也没什么的法,只是按照先乔南期的交代, 喊了几个负责相关的人来,同乔南期一起处理起了陈家那些被乔南期收购的资产。
他拿着一份文件进去,找乔南期询问一些细节,走到书桌时,刚一低头,便瞧见乔南期衣袖上的酒渍。
办公室开着暖气,没有的人,乔南期此刻已经脱下了去参加婚礼时穿的西装外套,上身只一件白衬衫穿着,领口那几串点缀的格纹衬得他沉稳中带刻板。唯独袖口那处酒渍,惹眼得很。
乔南期从,只要是衣袖稍微擦到了墙壁,都会立刻放下手头的所有事去换衣服。
小吴见过有洁癖的人,只过像乔南期这样一丝苟到近乎极致的,很少见,他一直觉得其实并是乔南期有多无法忍受这些,而是这是乔南期约束自身的方式。他们先生总是在各个方面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防备节制到谁都无法靠近一丝一毫。
可现在,他已经见到好几次,遇到和赵嵘有关的事,乔南期便在意其他东西了。
他壮着胆子,尝试着提醒了一下,用这个借口让乔南期休息一会:“先生,要您先去换件衣服?我可以先自己忙着,这些东西我都处理过,没什么问题。”
乔南期的目光从文件堆中拔了出来,落在他身上。
“用,”他说,“我先把这件事弄完。”
小吴知道劝动,只好点头:“那我尽快。”
这份文件的事办完,转身离开时,小吴脚步一顿,挣扎了一会,终于是头,又说:“先生?”
“说。”这乔南期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仍然低着头工着。
“我、我也知道赵先生的事……”他硬着头皮说,“但您这段时间折腾身体,现在木已舟,您您您您、您是……多家休息、休息一下吧?”
他近乎没有用这样规劝的语气和乔南期说过话,说完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乔南期缓缓抬头。
他没有小吴设中可能的发怒或者冷漠,而是眸光微动,那毫无生气的眼神似乎润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自嘲。
他说:“我现在在这里是在家,工是休息,有什么区?”
——都没有意。
小吴听出了这句弦外音。
原来赵嵘真对乔南期这样重要。
可赵嵘结婚了,再也会和他们先生复合了。
他知道症结所在,只是这似乎是个绝症。
小吴在内心知叹气了多少声,只听乔南期突然和他说:“对了。”
“先生您说。”
乔南期低头,看了眼自己左手腕处微微『露』出来的伤口。
这是知道赵嵘结婚那天咬出来的。
时他脑子都是混沌的,只觉得天也塌了地也陷了,没什么能做、也没什么需要在乎的了,什么都没,为了像个懦夫一样哭出声来,这才咬出来的。
可他此刻,起从赵嵘有多喜欢他那双手,又有多喜欢坐在一旁看他弹琴,他便开始有些害怕。
赵嵘和他说过,也许这么些年,赵嵘喜欢的并是他这个人,可能是他拥有的东西,也可能是他的外表,他的脸。
他已经奢望赵嵘爱他,可但凡有那么一丝一毫赵嵘会喜欢的地方,或者有那么一个让赵嵘多看他一眼的东西,他都敢失去。
“你……”
“帮我了解一下,哪里治疗这种皮外伤带来的伤疤比较好,立刻帮我预约一下。”
赵嵘喜欢什么,他便奉上什么。
赵嵘做什么,他便用尽自己所拥有的,确保赵嵘能够做到。
他没有和赵嵘相爱的机会,也没有追求赵嵘的权利,但他可以继续爱着。
他再奢求自己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