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平这话说得轻巧, 四周的空都仿佛随着这轻巧的两个字变得千斤般重了起来。
周遭安排好的婚礼工作人员已经在引着远处的其他人落座,打破这短暂的静谧。
日头缓缓向西移动着,冬日丝毫不刺的光透过玻璃罩洒落, 仿若静静流淌的温暖。外头寒风凛冽,里面平温热。
——除了婚礼主角他们朋友之间的氛有些奇怪之外。
片刻。
乔南期先是微微低了低头,不知敛下了么样的表情, 复又抬头时,他已然恢复了方才同别人交谈时那般深不可测的模样。
只是他抓着酒杯的手过用力, 手背上青筋突起,似乎在隐忍着极大的冲动。
他居然笑了。
这笑比哭还要扯人心绪。
“好。”他只是说。
在其他人耳中,也不知他在“好”么。
夏远途在一旁看着,分明瞧见的是表面一派平地寒暄,却不知为何, 望着乔南期这绷紧的体, 总觉得下一刻乔南期就要绷不住倒下。
可乔南期没有。
他不但没有, 他还喝了一口同陆星平碰杯的酒,微微侧,面对着赵嵘, 也做出了碰杯的动作,说:“……恭喜。”
夏远途下意识移开——他这个局外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而陆星平像是对己方才那句“当然”带来的局面一无所知一般, 扫了一乔南期赵嵘, 便转, 同其他来他客套的人聊上了话。
其他人不敢打扰乔南期别人说话,有人上,同夏远途打起了招呼。
刚才的一切犹如一场莫其妙的『插』曲,短暂地奏响了一瞬间,便停歇了。
赵嵘看着站在他的乔南期。
他没有陆星平那般泰山崩于而不改『色』的本事, 也没办法在场其他不知情的人那样淡然处之。
方才看到乔南期的那一刻,惊讶过后,他便心间一跳一跳的——他不知道乔南期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婚礼是要干么。
他原先已经认为这个人不会出现。
之乔南期那些发疯看似惊心动魄,实则还是包裹得很好的偏执,只不过是一个从未失败过的人对唯一得不到的东西的执着。
所以到了他陆星平婚礼这一天,乔南期冷静下来,最终还是会放弃。
方才陆星平问乔南期有没有来的时候,他到工作人员的回答,甚至心中还会闪过一个算不上多么光明正大的想法:看,他还是言过其实。
赵嵘也并不是期望乔南期来。
这想法就好似有人在他面豪言壮语,说着一些他一开始就不觉得会发生的事情,结果到了最后,这人的豪言壮语没有实现,他便总会有“我早就知道”的肯定感。
但如果这些事情当真发生了,他又开始忧虑该如何处理。
比如现在,他看着这人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已经开始担心一会婚礼会不会出么状况。
他垂眸,接过别人给他递来的酒杯,礼数周到地同乔南期碰了一杯。
他说:“谢谢。”
乔南期方才面对陆星平时,不论如何都能稳住阵脚,可此刻,赵嵘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语中的平静就刺了他一下。
他手一晃,杯中的红酒都晃『荡』出来几滴,沿着他的手往手臂上流,瞬间沾湿了他纯白的衣袖。立刻有人上递给他纸巾,他目光一刻不停地落在赵嵘上,手中一板一地擦拭着。
可惜,擦得在干净,衣袖上也留下了一片微红。
赵嵘看着乔南期擦着酒渍,看到这人抬手的时候,左手袖口微微往后拉扯,似乎『露』出了一点结痂的伤口。
但乔南期动作快,这伤口只在赵嵘一闪而过。
他虽然没看清,却也没有探究。他对着乔南期礼貌地笑了笑,抬脚便要。
与乔南期擦肩而过时,这人骤然低声他说:“我没有放弃。”
赵嵘脚步微顿。
“……”
“我不会影响到的婚礼,但我放不下,”他压着嗓子,嗓音微哑,“我这辈子都放不下了。可以他结婚,我也可以继续爱。”
赵嵘『色』微震。
好在他乔南期侧着相谈,对方瞧不清他的『色』。
他立刻收敛了情,快步开,同陆星平一道,其他一些颇为重要的来宾说话去了。
夏远途这才凑上,犹豫了一会,还是说:“要不回去吧?看也看到,问也问了……”
还留在这里给己添堵干么?
这话直接,夏远途没说出来。
那天大雪纷飞中,他去赵嵘门口接乔南期,已经觉得那样的乔南期过狼狈,完全不如赵嵘没有离开之那般沉稳从容。
可回去之后,婚礼开始的那几天里,乔南期每日躲在屋内,重复写着那一句“新婚快乐”,不知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哭了多少次。夏远途那时候觉得,还不如给乔南期点希望,就算是那天在雪地里也好,起码能让乔南期振作一点。
此时此刻,乔南期似乎真的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似乎振作起来了,可夏远途又觉得,还不若几天了。
现在这样……
表面上看上去越是衣冠楚楚、容光焕发,内里越是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