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脆的落锁声。
乔南期看向他,眸光沉沉。
“赵嵘,”他说,语气中包裹着一层浓浓的缱绻,“你吃早饭了吗?”
赵嵘一愣。
乔南期走到长桌前,将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香气飘『荡』而出,他这才发,乔南期带来的是一碗粥。
“我问过医生,胃痛没有办法快速根治,要慢慢养。”
他将手中的两叠纸放到一边,把这碗粥打开,推到了赵嵘面前,又认认真真地拆开了餐具。他似乎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举止间满是生疏,磕磕绊绊的,在一阵静谧中,好一会才放好了所有东西。
赵嵘看着他这样做着,本来想开口问,却突然忘了要问什么。
乔南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他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乔南期。
所他脑海中一片空地看着乔南期做完这些,缓缓闭上眼,收住了心底的一团『乱』麻。
片刻,他压低了声音说:“乔南期,我……”
“你如果不喜欢喝这个味道的粥,我可再让人去买新的,或者我自己去买。”乔南期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般,立刻开口截断了他的话,“你胃不舒服,我会帮你慢慢养好的,我了解了很多。”
“你想去哪里玩,去和方卓群、去和刘顺、去夜场——都可,想让我陪,我会尽力空出时间。只要你会回家。”
“我……”他顿了顿,从前的锋利不知被尽数收敛到了哪里,“我不太会说这些话。我知道我前很不好,所,后你可提,我都会听,都会改。”
他将那叠纸工工整整地放到了赵嵘面前——那是一份协议。
一份比赵嵘一年多前和乔南期签的协议还要厚上许多的协议。
他绕过长桌,走到了赵嵘身边。
或许是赵嵘此刻的安静让他有了点信心,也可只是他想这么做了,他从赵嵘身后抱住了他,贴在他耳边说:“我让小吴新准备了一份结婚协议。这里面,有我所拥有的,还有陈家,你还想加什么可和我说。”
他仿佛在哄着赵嵘:“乖一点,签了,我们后……一起过。”
上一次见面,在酒吧卫生间前的狭长走道里,昏暗的光线下,赵嵘曾经抬手止住了乔南期的话,什么也没听。
这一回,他没有打断乔南期,甚至没有推开乔南期。
男人的体温从身后传来,他的耳侧感受到乔南期温热的呼吸。
他没有看那份结婚协议,安安静静地看着那碗粥,听着乔南期说着那些在他的记忆里的乔南期不可说出的话。
或许但凡是换一个对乔先生有遐想的人站在这里,这都是一份极大的“殊荣”。
赵嵘一时间没有。
他知道乔南期从他背后抱了上来,但那一刻,他感受着这个前两人从未有过的仿佛普通恋人般的接近,居然发自己心下没有一丝触。
连他自己都惊讶,至于一时之间没有躲开。
他喜欢了这个人这么多年,即便离开了,也应当对这样的拥抱有所感觉。
可他没有。
怎么偏偏不早来一点呢。
但凡这些话,早来两个月呢。不,一个月都行,甚至在那,他在灯红酒绿中,一次对乔南期说出表的时候都行。
他想。
“我吃过早饭了。”他说,说得很慢,“谢谢你。”
乔南期听到他说“谢谢”,明显顿了一下。赵嵘这声“谢谢”丝毫没有惯常温和的语气,反倒有些微冷,像是含着冰一般。
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谢谢你,起码让我知道,我过去这一年多,比一条狗重要一点。”
“我不是——”
“我不想签。你一向很慷慨,前给我打钱就没有吝啬过,协议里面的条款一定很好,但我还是不想签。”
他看着乔南期身上他曾经细心挑选的衣服,“你穿衬衫很好看,可我不想再花一两年的时间,你精挑细选适合你的衬衫了。”
他说完,缓缓推开乔南期,拿起桌上的文件便往门口走去。他作间,手臂不小心撇下了桌上的协议,纸张散开,哗啦啦地落到地上。
桌上的热粥散发着腾腾热气,无人理会。
乔南期站在原地。
赵嵘本到此止。
可他走到门前,转了几下门把,开门的作猛地一顿。
他想到方才乔南期进屋时,那一声落锁的声音。
他又想到小吴今领他来这里时,一直躲闪的目光。
这可的猜想其实十分荒诞,但曾经的经历让赵嵘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
他看了一眼门把下朝着屋内的密码锁,回过头,对上乔南期的目光,不可思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乔南期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将那散落在地的协议一点一点收了起来。
他拿着那份协议,缓步走到赵嵘眼前。他将文件都递到了赵嵘手上,沉着嗓音,说:“担心,我只是想让你仔细看看这些,不用多久。”
这一回,他的语气恢复了往日在司里那般肃然,神情恹恹的,眼尾那枚浅痣更添阴郁。
分明都是不悦的样,却和前几日酒吧里那个心甘情愿喝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