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秦逸尘和孔武的欣喜,姜不庸提到此事,却不禁低头,久久不语,脸色愈发悲愤。
“族长?”
秦逸尘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
“是吾族的那些敌人干的!?”
姜不庸咬牙,颔首,神色间悲愤更甚!秦逸尘终于可以肯定,在天之灵,不只是一个形容词,是真实存在的!就如大羿先祖的残灵残魂化作第十一支神箭,既镇压了九位金乌,当时又何尝不是在保护他们?
而先祖之灵所在的地方,俨然是被那些仇敌封印了!“也就是说,当日祭祖,先祖之灵是有所感应的,甚至想要回应咱们,只是……”望着不断颔首,却始终难以抬头的姜不庸,孔武眸中的惊喜也渐渐消散,变得黯然。
“这是绝户计啊!”
秦逸尘愤愤咬牙,怪不得当时帝阙帝君会说祭祖仪式到此结束吧,可想而知,那些仇敌,是帝阙帝君都不愿意太过招惹的!“若是先祖之灵能显圣,吾族岂会如此卑微!?”
可同样的,真龙的仇敌,也早就想到了这件事,不惜耗费天大代价,也要将之封印镇压。
这件事,姜不庸从未跟孔武提及过,甚至没有出现秦逸尘这样的变数,估计只有在他老去退位的那天,才会告诉孔武一人。
这件事,涉及太大了,要知道,真龙和人族,以及十方兄弟姐妹曾经的天帝有多少?
强者有多少?
若是不被镇压,显圣降临,可以说没有任何一方帝族,能够承受这般怒火与报复!所以镇压先祖之灵的仇敌太过强横,强横的可怕!那不是一个人所为,背后涉及到的太多,宛若深渊一般,可怕到若非秦逸尘追问再三,姜不庸甚至都不敢告诉两人!“逸尘,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从这具先天躯问世以来,就处处为我族奔波,让吾族迎回了神器,甚至能够祭出三皇五帝相,也是你的功劳。”
说到祭祖一事,姜不庸不禁感慨,眼前的这位后辈青年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也是最难受的那个,因为他只能装作帝阙帝君的良婿,观礼看客。
“我本不想再给你压力,但……提到先祖之灵一事,我每每都感到如芒在背,不敢有丝毫懈怠,却苦于无力。”
多年来的受欺压,让姜不庸已然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连那光复人族的那份心气,都快被磨灭了。
秦逸尘的出现,俨然是让黯然如死灰的人族,添上了一把薪火,得以延续。
秦逸尘那宛若刀锋的神眸闪烁:“族长请讲便是!”
姜不庸望了眼孔武,面露无奈:“逸尘,先祖都已故去,虽然灵尚在,但这么说吧……”“凡俗的尸骨,是会腐烂的对不对?”
秦逸尘茫然,不知姜族长为何提及此事。
“而想要肉身不腐烂,须得以冰块等物来镇压,凡俗有凡俗的看法,而以我们的角度看去,冰块,能够抵御温度侵袭,令尸骨经脉僵化冰冻,分解的更慢……总之,这也是天地大道的一种轮回。”
姜不庸又道:“凡俗是如此,吾等问道成神者,又何尝不是?”
“虽然吾等境界的遗骸,万千年也不曾腐烂,可实际上还是再风化,只是吾等境界强横,肉身魁梧,所以比凡俗慢多了,显得好似多具神通一般。”
秦逸尘默默颔首:“族长是想说?”
姜不庸叹了口气:“遗骸肉身会腐烂,灵,也一样。”
“想要保持灵不凋零,就如凡俗遗骨需要以冰块来保存一般,其实,都是在抵御天地大道的轮回。”
“逸尘,你在下界历练时,想来也遇到过凶灵恶灵吧?
甚至在凡俗眼中,被称之为鬼怪之说。”
“那些恶灵凶灵吞杀作恶,何尝不是为了延续自身不灭?”
姜不庸看似像夸夸其谈,然而秦逸尘和孔武对视间,却突然毛骨悚然,同样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悲愤。
“族长的意思是,先祖之灵不仅被镇压,而且,还失去了犹如凡俗遗骸类似冰块一样延续的力量?”
姜不庸重重颔首:“不错,你看涂山诸多祖灵,栖息于涂山树,虽然他们不断赐福于后辈,可后辈也会祭祀先祖,实际上就是给先祖贡献能量。”
“而且涂山树本身就是天地间的一棵神树,能吸取磅礴的天地灵气,不断滋养涂山妖灵。”
“帝阙族也是同样的道理,那些帝阙祖灵居于族中圣地重地之中,帝阙族人丁兴旺,祭祖不断,供奉不断。”
“可吾族……”这一次,连秦逸尘都不禁低头!先祖之灵栖息的地方被镇压,他们这些活着的后裔,还不敢进行祭祀。
“所以,失去了力量的先祖之灵,就如失去了冰块的凡俗肉身一样,会渐渐腐朽,直至凋零?”
姜不庸颔首:“虽然先祖之灵极其强大,远不是凡俗能比的,但力量终究是有源泉,有尽头。”
这的确是绝户计!每时每刻,真龙和人族的先祖之灵都在不断凋零,不断消散!尽管那些祖灵极为强横,但也不可能无限的撑下去!终有一天会消散!这件事,姜不庸是知道的!却无能为力,可想而知对其而言,每一刻都好似心如刀绞!而想要让先祖之灵不再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