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
大片的积雨云从南方过来,风雨欲来,莱尔头顶明明还是一抹无知的湛蓝,天气却已经闷热得可怕。
焦急的莱尔骑着一匹花了2卢欧才艰难“借”回来的瘦马,一路摇摇晃晃,朝着南部监狱奔去。
时间分秒流逝,莱尔将南部区青叶管辖域的荒芜一览无余,只有零星的树丛和渐行渐远的鹅绒藤大道述说着此行的惆怅。
黑暗舟是否会以监狱的罪犯作为筹码?他们是否只是为了从唯阳撤离?甚至更南方的圣亚托学院会不会遭到袭击?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莱尔的脑海,终于,远处灰黑色的监狱外墙轮廓在阳光下清晰,莱尔转而谨慎起来,拉着缰绳踱马前进。
“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莱尔用灰尘仆仆的袖子擦汗,口干舌燥,胯后的马背被鞭出一道道肿痕,在日光下尤其显得闷红。
等到莱尔来到寂静的南部监狱旁,原本灰色的外墙却愈发暗了下来,原来是大朵的乌云临近,日色昏暗。
“怎么了年轻人,这儿可不是学生该来的地方。你也不想我敲响警戒铃吧?”一只手臂伴随着慵懒的声音摆出角度,“这儿往右约1.5英里,才是到圣亚托学院的鹅绒藤大道。我告诫你,上学路的终点可不应该是一所监狱,即便是一所著名的监狱。”
铁质栏杆组成一扇高达数十米的大门,在大门的底部,一扇恰好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铁门打开,说话的正是门里的士兵。
士兵模样四十有余,窝坐在一张木椅子上小憩,圆形的帽子盖住大半双眼睛,稀疏的长胡子被打理得油光铮亮,看起来就像是一片不怎么肥沃的土地,即便再用心的农户精心打理,也无法长出茂盛的作物。
“这儿没遇到什么麻烦吧?”也许自己比步行的黑暗舟要更早一步,莱尔拉着马绳,担心已经消失一半。
士兵习惯性地揉捏着胡子,不耐烦地用手里的短棍敲了敲铁栏杆说道:“如果你能在我值班的时候远离这儿,那我连唯一的‘麻烦’都没了!”说着,伸手拿起帽子赶了赶脸边的苍蝇,这时才眼角一眯,看到浑身伤口的莱尔。
“噢,该死!这儿可没办法给你治疗!”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看不太出来。”莱尔不好意思地陪着笑。
突然,东南面不远处“嗡”地一声传出异响,马匹不安地嘶鸣,莱尔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
“该死,又是什么声音?”士兵从木椅子上站起,握着铁棍,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双腿打颤。
莱尔也看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枚流星从地面猛地“升起”,气流掀起草坪,在巨大的力量驱使下翻滚着冲上高空。
“是黑暗舟……”莱尔失神地喃喃道:“黛儿说的是对的……”
莱尔本以为他能看到的最强的投掷能力出现在罗连的身上,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黛儿国王所谓天马行空的计划是多么富有远见。
“真是倒了大霉!”士兵稀疏的长胡子不停摇晃,一边骂道,一边颤抖着打开铁门,“快进来!孩子!”紧接着用力地敲响警戒铃。
僵硬的莱尔被拉进门内,随即警铃大响,片刻,从铁门之内蹿出多个士兵身影,有些帽子带歪,有些手里还拿着赌牌,但无一例外都满身酒气。
“你发疯了吗?老约翰,乱敲警铃会让我们丢了工作!你知道,我们都需要这些该死的卢比!”
莱尔和老约翰没有回答,双眼死死盯着外面,一位陌生的绅士缓缓靠近,闲庭信步得犹如赴身一场期待许久的约会。
“站住!”士兵喝止道,“这儿可不是观光者应该来的地方!请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会逮捕你……该死!他听不懂这儿的语言吗?”
醉酒士兵见男人依旧我行我素,火气腾地上来,伸手就想把门打开教训一下眼前这个狂妄的家伙,莱尔却一把抓住了士兵的手。
老约翰默契地将门锁上,飞快将唯一的钥匙塞进口袋。
“你们快走!离开这儿!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由我来拖住他——”莱尔的掌心被汗水浸湿,国王黛儿令画师画出的黑暗舟二人画像中的其中一个人就是他!
绝不能让他通过这里!
“为什么?”士兵仍在发问。
“他是黑暗舟的人啊!”
话音未落。
“啊,你们是在说我吗?”
男人露出笑容,模样使莱尔浑身发寒。
不知何时,男人已经来到身边不足一米的距离,只需一伸手便能穿过铁栏触碰到彼此。
“噢,很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听到了一些令我颇为在意的词语,请问这儿是唯阳关押虫鬼的监狱吗?”
士兵的酒醒了大半。
“看来是这儿没错了。随便说一句,在佐托,值班时喝酒是绝不被允许的行为,你们辱没了作为士兵的光荣,应该被杀死。”拿林恩的眼神透露出杀意。
黑暗舟威胁论是早在一年前就流行的说辞,东部区洗血大会的**和贵族死亡事件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士兵虽无比恐惧,但身为人类的自负和体内酒精的怂恿,让他无法对一只卑贱的虫鬼妥协。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