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三勐地扑到那人跟前。
伸手捏住对方的肩膀,就使劲的摇晃,“哥,你咋回事?咋混到这个地步了?”
“别,别摇了,在摇,我就被你摇散架了。”
周老大虚弱不堪的挤出几个字,“我,我饿...”
“快,快去吃饭。”
周老三眼泪汪汪,赶紧扶着周老大往桌子跟前走,“哥,咱吃饭!吃好饭,有9大碗哩!”
周老大,他或许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家!
此时,
他的精神骤然一放松,浑身一下子就瘫软下来。
几乎就是被周老三,和上前帮忙的丁大爷二人,给生生拖拽着,这才艰难走到桌子跟前。
此时的他,竟然连好好坐在凳子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丁大爷和周老三二人,费尽力气,也没法将他扶到凳子上坐正。
“别,别管我,给我盛饭来。我,我就坐在地上吃。快...快点,我...我快饿昏了。”
瘫坐在地上的周老大,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我要吃肉...我要吃,吃一箩筐那么多的肉...”
三嫂子已经盛来满满一大碗饭。
伸手在桌子上,夹起一点点炒鸡蛋、和炒在腊肉里面的牛皮菜。
然后将那个如同小脸盆儿一般的海碗,递给周老大,“慢慢吃,锅里还有。”
“不,我...要...吃肉。”
周老大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一边往嘴里缓缓扒拉进去一口饭,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给我拿那碗夹沙肉,还有那碗豆瓣膀过来。”
“不能吃肉。”
丁大爷是经历过好几次饥荒的人,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只听他柔声劝解周老大:“你现在饿的太狠了,不能吃肉,要不然的话,你会拉肚子的。”
周老大往自己嘴里扒拉了3,5口米饭之后,此时他的精神,已经明显好了很多。
不似刚才那么萎靡不振了。
只听他虚弱而坚定的说道,“丁大爷啊,拉肚子算什么?我哪怕是今天吃、明天就活活拉死,我也得吃肉。
求求你了,给我把肉挪过来吧,我...我没力气了。”
看到自家哥哥的惨状、听到周老大这种扎心的话。
一旁伺候着他的周老三,此时骤然破防!
勐然大哭起来,“哥,我给你吃,我给你吃肉,你只管吃!呜呜呜...要是你愿意的话,在我身上割肉给你吃都成!呜呜呜...”
周老三一边嚎啕大哭,
一边伸手将桌子上的肉菜,一股脑的往周老大这边挪,“哥,都给你吃,都给你吃!
哪怕吃光了,咱欠下罗旋的钱,我替你给罗旋扛一辈子的活、一辈子替你还债也行!你吃,哥,有我呢。”
懂事的小草,此时也乖乖地放下手中的小饭碗。
只见她撒开小短腿,一熘烟的跑到厨房里面,踮起脚在锅里,盛出来一碗蘑孤汤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汤碗,走到周老大身前,“周大娃哥哥,你慢慢吃,来,给你喝口汤吧。”
“呃儿——”
被噎住了的周老大,抢过那碗汤。
也顾不上滚烫,仰着脖子“咕噜噜”的就往下喝。
喝完汤,急着要往嘴里扒拉肥肉的周老大。
慌乱之中,
他甚至连汤碗拿不了太稳,“咣当”一声,就掉在地上!
好在这个时期的粗瓷大碗,一般都做得比较厚。
那小桌子也不算高。
只见掉落于地的汤碗,“滴熘熘”在地上滚了两圈,竟然还没碎!
七婶心善。
转身进屋子里面,拿出来一个用碎布头、编织而成的坐垫,放在周老大的屁股下。
“来,坐在垫子上吃,地上凉。”
巴蜀省潮湿。
罗旋这座新房的院子,是用石灰、沙子,还有碎瓦片做成的“三合土”。
这种地面不能隔绝潮湿。
周老大如果在地上坐久了,屁股下就是一个水印。
“不了,谢了七婶。”
周老大飞快地扒拉进去半碗米饭,干掉半碗夹沙肉。
此时,
他的精神已经好转了很多。
只见他朝着七婶摆摆手:“我就这样坐着吃,我还要躺着吃!
反正,今天睡觉,我都得抱着这个饭碗睡...谁也别来拉我,别劝我。
你们不知道我...我饿怕了呀!”
“哇——”
向来在生产队里,时常拍着胸脯,吹嘘自己“流血不流泪”的周老大。
此时,
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只见他用大滴大滴眼泪,伴着米饭,就那么飞快地往自己嘴里扒拉:“我还要吃,再舀一碗饭来!”
“行了,一个男人,别整的那么扇情。”
罗旋开口道,“不能再吃了,再吃就会撑死你。”
农村里这种最大的海碗,里面装着的米饭,足足有1斤!
换算成大米的话,起码也有4两米。
这个时期,
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