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是农机厂里的一个负责销售的人,可刘富贵要是工作成绩突出、表现优异的话。
哪天他被借调到县里面去,当个有行政级别的大企业领导、甚至是直接进入县府里面去工作,都是很寻常的事情。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
刘富贵和办公室主任之间,谁领导谁还说不清楚呢。
主任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反正庆功宴预备的酒席,都会准备有长余的席面,比如10+1,或者是13+2之类的。
不在乎多来几位预算之外的客人。
等到一行人进入餐饮服务社,按照级别、年齿落座之后。
刘平副厂长,便开门见山的对姬续远道,“姬同志,我急匆匆的,就被上面任命来负责农机厂的生产管理工作。现在农机厂的新厂房,刚刚才开始修建。
但我们厂里,其实已经生产出来了50多台打谷机、200多具手摇式脱粒机了。”
姬续远闻言,只是看着刘平仔细聆听,但并没有吭声。
农机厂虽然前几天才正式被地区批准立项、县里委托红星乡公所去具体筹备建设。
但其实,
红星乡原先的铁器社和木器社、翻砂厂这些单位,已经在通力合作、加足马力生产打谷机、脱粒机了。
刘平继续说道,“现在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下姬同志。”
姬续远道,“请教不敢当,有什么事情,刘厂长请说。”
刘平身上有着浓浓的行伍作风,说话做事很是干脆,不喜欢绕弯子。
“是这样的,我现在正在考虑,新建的农机厂,究竟是把原有的翻砂厂、木器服务社,还有铁器社合并好呢?
还是只在铁器社原有的基础上,成立一家农机厂?”
刘平问,“这两种方法,各有利弊。现在我就是有点拿捏不准,究竟以哪一种方式办厂更好一些?”
这个时期。
无论是地方还是企业,都喜欢追求大而全。
领导们都巴不得一个企业里面,能够有托儿所、幼儿园,子弟学校、电影院。
还有就是起到相当于安保、警卫作用的保卫科,甚至是大澡堂,统统都齐备,那才叫一个光鲜亮丽、成就感满满呢!
只可惜,
这种办企业的模式的遇到经济效益好的时候、或者是当地的财政有余力帮扶他们的时候。
倒还能够维持下去。
而当这种企业承担了太多的、本不应该他们承担的社会责任。
一旦企业出现了经营危机,就会无力抚育那么多的职工、家属,还有他们的子女。
而且往往这种企业职工子弟校出来的孩子,他们的技能非常的单一:无非就是上学念书、然后按部就班地接过父辈的班。
如果企业一旦倒闭,需要他们去融入社会的时候,他们的求生技能是非常的低的。
这位刘平副厂长,虽然看上去不太懂企业的经营管理,但他似乎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一些问题。
或许,
这些问题具体是些什么,他理解的也是特别清楚,但是他至少明白一点:负担太重的企业,很难走的太远。
木器社有退休人员,有因公负伤的、需要抚恤的职工。这些人,都需要单位不断的向他们输血。
同样的,
翻砂厂面临的,也是这种的情况。
姬续远静静的听完刘平的疑问。
然后不露声色地、伸脚在桌子下轻轻踢了踢罗旋,示意让罗旋来解释这个事情。
因为姬续远的身份有点敏感,他不能明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要是搁在解放前,他当然会精于控制每一道环节的生产成本,绝不会拖着一大堆包袱去创办企业。
但现在这个时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大家都懂、心里有数。
所以姬续远是绝对不会出面,来回答刘平这个问题的。
“分工合作,效益共享。”
罗旋硬着头皮道,“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同样,一个企业擅长做的领域,同样也是会有局限性的。
就像工兵,你让他去排雷可以。但你要是让他去给战斗机做后勤保养,那就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了。”
罗旋原本想说“利益共享”。
只可惜,这个时期的人都是君子,是耻于谈论“利益”两个字的,所以罗旋只能用“效益”两个字替代。
这样听起来,就显得比较中性一些。
刘平一听,顿时鼓大了眼睛,对罗旋这个建议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
只见他凝视着罗旋道,“这位小同志...哦,你叫罗旋是吧?罗旋小同志,那你赶紧跟我们说说,怎么个分工、又是合作?怎么个效益共享法?”
罗旋摇摇头,“我也是跟着姬老同志学了一点皮毛,领导你让我说,我哪能说得清楚啊?”
眼看着刘平脸上的急切之色,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