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正房竹屋,半爿灶房竹棚。
金黄色的稻草屋顶,隐隐透露着一股低调中略显奢华的气质。
稻草修葺的很整齐,齐展展的滴水屋檐,简陋中可见工匠们干活之细腻功夫。
50来平米的院坝,被大伙儿拾掇的平平整整、打扫的干干净净。
一水儿崭新的竹篱笆围栏,给人一种很自然的融入到周遭环境中,却又隐然保存着一种独立的感觉。
罗旋坐在屋檐下,望着自己崭新的家,心中百感交集,也说不出来是到底一种什么感受。
只不过。
望着自己这一世的新家,罗旋心中有一种最为直观的认知:只要自己将工钱给足了,人家把活干的就是好!
看看那夯土院坝。
地面之平整、泥土砸的之紧实,排水沟挖的之整齐,都快赶上粮站里那个水泥晒场了!
这片高质量的院坝,自然是采石场里面的张大叔,带着一群壮汉们前来,帮着罗旋平整出来的。
罗铁柱没来。
但罗旋隐约感觉得出来,罗铁柱他的心似乎在这里...
今天石匠们来帮忙干活,罗旋原本准备请他们吃一顿便饭,但却被张大叔严词拒绝了。
这些匠人食量之大,张大叔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要是让他们敞开了吃,一顿饭就能够把罗旋一个月的细粮,给吃个精光!
张大叔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并且大家也不是专程过来帮罗旋干活,而是利用下工后的闲暇时间,顺带就帮罗旋平整了院坝。
大家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没什么好值得计较的。
别人不要报酬,但罗旋不能不有所表示。
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罗旋只好跑去戴红梅家的代销店里,一次性买回来6盒“春耕牌”香烟。
一盒春耕香烟是8分钱,差不多能够顶一个壮劳动力,出一天工的工分价值了。
然后罗旋还在戴红梅的指点下,咬牙买了一盒3角6分钱的“红梅牌”香烟。
便宜香烟一人发一盒。
而贵的香烟,则由主家罗旋拆开,一支一支的给大家递烟。
整个代销店里第一贵的香烟是“翡翠牌”香烟,一盒得3角7分钱。
红梅香烟属于第二贵。
罗旋在戴红梅的建议下,退了一步,买的是第二贵的“红梅”香烟。
据戴红梅说:村里的社员们,如果要去托人办事的话,“红梅牌”香烟,就是大家的首选。
罗旋拿着烟,心中不禁有点起疑:是不是因为你也叫戴红梅,所以心中不自觉的,就更偏爱“红梅”这两个字哦?
“看什么看?”
戴红梅见罗旋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瞟一眼远处的自己的娘,然后瞪着杏眼冲罗旋低吼道:“不买就算了,搞得我好像还会害你一样!”
罗旋笑笑,拿着香烟赶紧就溜。
戴红梅这种人,初为人妇,就遭遇到了大变故,现在她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一个年轻小寡妇。
她现在的性情,介于小媳妇和大姑娘之间,一会儿可以像生产队里的婆娘们那样撒泼,啥话都敢说。
一会儿她又像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一般,会变得羞涩无比。
这戴红梅对自己的态度,真是时雨时晴,变幻难测,反正绝不是罗旋能够招惹的起的。
但即便是招惹不起,自己也得厚着脸皮凑上去...
罗旋这一阵子,在有意识的在和戴红梅拉近关系。
不为别的,只为罗旋看上了她....……
她家里那个“代销店”。
平日里,这个小小的代销店没什么出奇的。但以后到了困难时期,这个小店,就会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
罗旋现在并不确定,以后自己到底能不能在“代销店”里掺上一腿。
但提前布局,总归是不会错的。哪怕最终弄不成,罗旋又不会损失什么。
管它有枣没枣,罗旋都准备先打一杆子再说。
买好香烟,罗旋回家把烟分发给帮忙的匠人们,然后就坐在屋檐下,低声问生产队长彭志坤,“三表叔,你说哑巴他到底哪来的粉条?”
罗旋所在的县市,没有种植土豆的习惯。
所以这一带地区农村人做粉条,就需要用到红苕,或者是玉米。
玉米成本高,供销社的粉条厂,一般会拿玉米来做成玉米淀粉,而不会拿去做成粉条。
今天罗旋从哑巴手上买回来的粉条,就是用红薯粉做成的。
“不晓得啊,哑巴做事怪得很,哪个猜得透他哟!”
彭志坤抽着罗旋递给他的“红梅”香烟,贪婪的深吸一口,然后才一点点的缓缓把烟雾吐出来。
“哑巴他家成分好,又是廖大队长的叔伯兄弟,他自己人又勤快、还有几门技术傍身。”
彭志坤低声道:“他的水,深的很。大队里谁也猜不透他手上,到底还有些啥金贵玩意儿。”
哑巴时常会往外卖粮食,大家都知道他的粮食的来源,这个不奇怪。
但他也在往外卖粉条,就让罗旋百思不得其解了。
生产队里到了深秋时节,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