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穿书小白池毓来讲,有钱和命长就是她的终极梦想。
池府小院的墙角,四五个丫鬟婆子聚在一起小声窃语,越说越邪乎。
“小姐上次失足落水后就再没醒过,我听刘嬷嬷讲,看小姐这症状多半是中邪了。”
“什么落水,桂花分明看到她自己噗通一声跳下去的。”
“自己跳下去的...莫不是被那荷花池下的水鬼缠住了身子?哎呦那应该请个得道高僧做法事才行。”
“小姐本就阴阴沉沉的,哪里像个小孩子,照我说真被什么附了身也不足为奇。”
她们讨论的热火朝天,没看到大公子的贴身小厮就在身后。
常云黑着脸,厉声喝骂:“乱嚼什么舌根,背后议论主子,是想领了板子被轰出府门吗?”
那些丫头婆子被吓了一跳一哄而散,常云望向拐角立着的少年,恭敬道:“公子。”
“父亲呢?”池修齐负手而立,看不清神情,壁檐下的灯火在地面拉出道极挺拔的身影。
“还在小姐屋里。”常云斟酌着说,“自从小姐落水昏迷,老爷一直寸步不离的在榻前守着。”
池修齐皱了皱眉,进了池毓的小院。
刚挑帘进来,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声息皆无的小人。
池毓双目紧闭,额发湿透,冷汗淋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消失了,鸦色的睫羽在脸庞上浓墨似的泼着,瘦的令人心惊。
池修齐来的次数不算多,自打她从湖中被捞起后只在领太医来时见过两次。
如今再见,没料到她竟已这番光景,脆弱的像根茎细弱的小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断了。
他静静看了片刻,将目光移到床边寸步不离的中年人身上。
“父亲,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池毓这边我来看顾。”
池威听到动静转头,下颌青茬丛生,显然好几日没合眼的模样。
他眼下乌黑一团,苦涩道:“齐儿,你说阿毓要是醒不过来,百年后我还有何脸面去见故人?”
池威贵为丞相,行过军,打过仗,自觉交出兵权后便过上了悠然洒脱的生活。
他在朝中威风凛凛,语气稍重些都要吓得人抖三抖。
就是他刻意收敛,整个人依旧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哪里见过他这样沧桑。
能被如此疼爱的,便只有两年前他凯旋而归时,从边关找回的私生女了。
外人只道池丞相是个出了名的女儿控,自从两年前从边关带回遗落在外的女儿后,几乎将这小娃娃供起来宠。
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若不是池毓是个女娃娃,池家以后指不定落在谁手里呢。
池修齐知道父亲的隐情,他垂下眸,语气却与池威的悲戚截然相反,衬的有些冷:
“天意弄人,父亲,您已经尽力了。”
池威摇摇头,疲累的撑起身子,要去凉水里净帕。
“这些天太医院派人来来回回的诊,江湖术士变着法儿的医,可阿沅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愈发危急。”
说到这里,他像是有些眩晕,身体摇了摇。
池修齐迅速上前稳住他,将被熨的发热的帕子接过。
“您去旁歇息,池毓醒来前家里绝不能再垮一个了。”他将帕子浸湿,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这边我来。”
池修齐俯下身,用帕子揩了揩池毓巴掌大的小脸。
他与池毓并不亲近,也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因此动作生疏带了几分僵硬。
女孩儿锡纸般的面皮仿佛一戳就破,他专心致志地控制着力道,自然无暇注意到她突然煽动的睫毛。
不知道是否擦拭的力道过重,池修齐总感觉池毓的脸色有所好转,不似先前泛着僵白。
犹豫片刻,伸手去想要探探她的额头。
池威弯下腰捏着鼻梁,鼎盛之年的男人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你们都不敢如实告知,尽挑着吉祥话对我讲,但是我心里清楚的很...”
“这关毓儿...毓儿她怕是过不去了。”
啪!池毓睁开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睛刚好与俯着身的池修齐相对。
池毓:“......”
池修齐:“……”
刚说完过不去的池威:“......”
第二章:
池毓眼珠子骨骨碌的转,视线转到池修齐略微僵硬的俊颜上。
其实她醒来有一会儿了,碍着老人家还在叨叨不休,就一直装着没出声。
忍不住睁眼也是因为,她太痒了啊。
池修齐绝对没伺候过人,擦脸都像是在给她挠痒痒。
再加上池威差点就要单方面判死刑,她就干脆不装了。
谁想到一睁眼,倒是被眼前俊逸少年的颜值惊到了。
如果说原主是朵明艳富贵花,那池修齐就是一副大肆渲染的水墨画。
画师浓笔重墨点出了他的五官,又寥寥几笔酿就了如松风姿,起承转合衔接分明,写意派的淋漓尽致。
尤其那双眼,沉静如潭,望着他时,整个世界似乎都凝滞了半拍。
如此雅人深致的人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