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满腔怨念的跟着沈君回出了共仁堂。
她看着前面杜衡那张春风得意的脸,直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太不要脸,堂堂共仁堂的少东家,前世谋逆的反贼,居然拿诊金来要挟她这么一个柔软又单纯的小姑娘.
简直卑鄙,阴险,不是人!
江沅虽然不缺钱,但是花江府的和自己辛辛苦苦劳动得来的,意义很是不同。
况且她前世骄奢淫逸,花钱如流水,不仅让江府不堪负累,还让江丞相被言官盯上,上折子告了许多次。
待到江府被抄家之时,虽然也曾有旧友雪中送炭,但是府里已经被掏空了底子,竟然没有足够的银钱去上下打点,致使错过了营救江丞相的最佳时机。
重生回来后,江沅心智成熟了不少,知道不能理所应当的享受家人对她的好。
所以已经在大规模的减少自身开销,就是在万罗裳送给江隐迢那声衣服,都是花的她攒下来的压岁钱。
于是乎,就被杜衡这厮拿了短处。
江沅恨啊,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口气她暂时忍了,只能在心里决定,另寻机会一定要坑死他丫的。
杜衡倒是毫不知晓江沅肚子里的主意。
他到了大街上,心情明显颇为舒畅,眼角眉梢总是虚虚挂着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那一张本就绝色的面孔,这会儿简直比阳光还要扎眼。
都说大隐隐于市,可是即便街上川流不息,江沅身边的这家伙,也根本不可能隐藏起来。
那人来人往,每个人路过都要像他们俩看几眼。
有的小姑娘,前脚刚买一串糖葫芦,转眼看到杜衡,失神之间就塞到了别人嘴里。
有的小媳妇,为多打量他几眼,结果踩到前面人的脚。
所以他们所到之处,总是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江沅看着这些场景,简直烦不胜烦。
她为杜妖孽所累,有幸体会到了被众人看猴似的围着的经历。
偏生杜衡压根察觉不出什么不对,还很自在自得。
一会儿拿起玉饰摊子上的玉佩问江沅哪个好看,一会凑到旁边面具摊子上挑挑拣拣。
江沅无奈的看向他手指间拎着的劣质玉佩,再打量一眼他腰间挂着的上等和田玉。
他连竹林逃命后随手扔给自己的那块玉,都是世间罕见。
随手拿起面具摊子上一个凶神恶煞的红脸罗刹面具,戴到杜衡的脸上。
“你把你脸遮起来吧。”
烛火摇曳,轻烟弥漫。
层层轻纱曼罗处是女儿家的闺房。
幔帘只来得及放下一半,屋中侍候的婢女略显紧张,氛围却在问答间变得滑稽起来。
被池毓叫来的小丫头正在试图解释她的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我娘说过,长得好看的人心也是美的,见到姑娘后我才知道此言非虚,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而且还会赏我点心吃。”
说着她下了总结:“无论其他人如何讲,我一直相信姑娘是大大的善人。”
“姑娘落水昏迷,我又不能入内屋,只好每日趁着换班偷偷去瞧一瞧。”
池毓点点头,她算是明白了——这丫头就是个纯粹的颜狗加吃货。
池毓觉得有趣,加之心中暖流涌动,于是和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毕恭毕敬行了个礼,回道:“奴婢唤作狗月儿。”
“......”
她偷眼看到池毓抽动的嘴角,挠挠额角,有些羞怯:“奴婢家境贫寒,娘说贱名好养活,所以给我取了此名。”
池毓干巴巴笑了声:“好名字,好名字。”忽而右手锤左掌敲定,眼睛亮晶晶,“这样,我为你重新起个名可好?”
开玩笑,她堂堂丞相府的千金,结果贴身大丫鬟叫作狗月儿,传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说不定还要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池家家门不幸,唯一的小姐没文化。
“啊?”狗月儿怔住,不敢置信的样子。
池毓见她还是懵懵的,便耐心解释:“我在问,从今往后你可愿做我的贴身丫鬟?”
狗月儿瞬时醒悟,狂点头,“愿意,当然愿意。”她肩膀有些颤抖,“奴婢谢姑娘赐名。”
池毓下地围着桌子一圈圈踱起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人取名呢,得慎重。
“你便叫诗情吧”
她顿住步子,语气霎时变得认真:“诗情,不管之前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从今日起不用再担心吃穿顾忌温饱。”
“跟着本姑娘呢,只需记住一点。”她俯下身,“往后守好了你的尊严,任谁都不许践踏。”
池毓挑眉笑道:“就当是谢你对我的挂念之情。”
地上跪着的小丫头怔怔然抬头,她觉得此时此刻小姐似乎比以往更好看了些。
烛火下的眼眸亮如星辰,隐绰的剪影仿佛蕴含了巨大的能量,就像那受人供奉的神佛,只一眼便使人心愿折服。
而她甘为信女,陪伴左右。
池毓此举虽是一时兴起,但终归算心随所愿。
原主之死给了她一个警醒。
原主乃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