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被兄长蓦然间鲜动的笑容迷了眼。
她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同手同脚走到帘子后。
直到听到下方闹嚷嚷的嘈杂声才恍然回了神,摇了摇头,不禁暗道真是美色误人。
江沅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对下方往回找场子的众人高声道:“诸位答不出就直接说答不出来,痛快承认自己满脑袋浆糊,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配不上虞听姑娘便是。”
“我看你们都是一些大男人,怎得这般气急败坏,居然不要脸的逼迫一个姑娘家,各位的德行,还真是让我佩服。”
她只是略微压低了自己的声线,确保不被沈君回听出,并没有特意改变女子的音色。
因此一张口,满堂震愕。
“我没听错吧,怎么是个女的?”
“真是世风日下,女子居然也来逛青楼?简直闻所未闻!”
“荒唐,真是荒唐...视礼法于何地?”
他们惊奇的看着江沅所在的包厢,忍不住嗡嗡的评判起来。
江沅扯了扯嘴角,这群瘪三来到了勾栏瓦肆,露出人厌鬼憎的嘴脸,居然还一口一个礼法的压她?
“怎得,哪道礼法中写着只许你们男子寻花问柳,四处留情?”
“老鸨收了我的银子,迎我进了这个门,便是做成了一笔生意,醉仙居都没有设客人的门槛,轮得到你们来置喙吗?”
她声音带着寒气,锐气四射,化成一道道冰锥戳了下去。
那些人见她在二楼顶好位置的包厢中,便知道她的身份定然身份是非富即贵,一直收敛着没敢说太过分的话。
如今被她不带客气的连声讽刺,更是摸不清深浅,到底对她没敢像对待虞听似的,便闭了嘴再不说什么。
二皇子却是从对面眯着眼看了过来,其貌不扬的脸上很是不快。
“在下听姑娘言辞犀利,奚落嘲讽拿手的很,想必也一定想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下联,否则未免不自量力,平白的惹人笑话。”
江沅身在幕后,又有江隐迢撑腰,打量二皇子不肯暴露身份,所以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立刻反唇相讥。
“不敢不敢,我只是脑子正好比诸位的脑仁大了那么一些,所以才可以应对虞听姑娘的刁钻题目罢了。”
她这赤白的是在讽刺他之前答不出题,却对反咬虞听时说的话。
二皇子原本还维持着爽朗的形象,闻言立刻原形毕露,森然了下来。
江沅撕下了他的画皮,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笑吟吟的对虞听道:“虞听姑娘的上联精妙,我虽然想到一联,但是对的不好,还请你多包涵。”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她声音散漫,好像真是随口想了那么一句,但是席间却炸开了锅。
众人品味着她这下联,一时怔楞,简直不能相信,如此千古绝对,就在这下九流的欢乐坊里诞生了。
虞听清目流转,缓缓抬起头,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江沅所在的包厢,然后嫣然一笑道:“姑娘自谦了,您对的精妙绝伦。”
醉仙居瞬间嗡的一声响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虞听姑娘这话代表什么意思。
她亲自认证了这个答案,就代表着这个绝艳的花魁几年来终于承认了一个人,长安城中的高岭之花终于被人摘下。
任是谁,只要拿出这段事迹来,都会令满城男子的艳羡不已,甚至间接证明他的才学斐然。
可偏偏摘下这朵娇花的...是个女人。
摧花圣手江沅,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顺手解围而已,于是一脸无畏的继续笑着。
“请问虞听姑娘,我可有这个荣幸,邀请姑娘上来小坐片刻呢?”
“自然...”
虞听话音未尽,就听到一声咳嗽,随后沈君回一打帘子,从二皇子隔壁迈步而出。
“姑娘且慢,在下不才也想到一对,还请姑娘听过后再定夺。”
沈君回长身而立,温润如玉道:“瞻海阁,瞻海角,瞻海阁前瞻海角,海阁万年,海角万年。”
他的声音和长相一样,儒雅的像是《诗经》中‘言念公子,温其如玉’的那一篇化成了形。
众人不淡定了。
今天醉仙居一出接着一出,简直比戏馆子还热闹,
长安城中男子崇拜,女子爱慕的‘第一公子’沈君回,他居然也来了!
江沅却是磨了磨后槽牙,这沈君回早不出声,晚不出声,非要在这会儿子和她作对。
真是命定的煞星。
于是皮笑肉不笑的道:“虞听姑娘已经答应了我,沈公子莫不是想和我抢人?”
沈君回很翩翩公子的笑着:“虞听姑娘并未说过此联只许一个回答,既然我们都答出了,不如各凭本事?”
“你想怎么做?”
“我们不如互提问题,直到一方答不上为止,就是不知道...姑娘可敢应?”
江沅冷笑一声。
其实本来是她先答出的,局势对她有利,沈君回这是在激她上钩,再行切磋定胜负。
显然,他对自己的学问很有自信。
可江沅怕的东西很多,偏偏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