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姑娘您怎么还害羞呢,满长安谁不知道你对沈公子情根深种,甚至寻死觅活的。难不成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如今您已经想出什么好方法俘获了那沈公子的心?”易禾打趣道。
江沅去永宁侯府那日,与沈君回说的那番话,没有几个人听到。所以,世人认为她还她钟情于沈君回,也实属正常。
“俘获你个大头鬼,姑娘从前有眼疾,如今已经痊愈了,怎会再爱慕于他?”
“您啊就是嘴硬,等见到沈公子了还不是要巴巴的第一个凑过去。”
“易禾你怎么这么聒噪。”江隐迢青袍淡雅,向后看了一眼,“刚刚不是嚷嚷着吃撑了,那么晚饭就不要吃了。”
“公子我错了。”易禾立刻闭紧嘴巴,神色委屈的不再说话。
江沅出了气,喜滋滋的,她看着江隐迢道:“哥哥你还没回答我,这个时间出来,是要作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
“找我?找我作什么?我就是出来买东西,很乖的,什么事都没惹。”
江沅僵着笑脸,心道难道兄长已经知道了她在医馆的事?
江隐迢的神情却严肃起来,“刚得到的消息,送到府尹的那两个人证,在牢里服毒自尽了。”
江沅一怔,“永宁侯做的?”
江隐迢当初把能证明荣嘉县主勾结匪类案件中,最关键的两个人证送去府尹审问,就是表明不想私了的意思。
江府最是护短,只是抽了赵飞儿一顿鞭子,断不能作休。
他还要官府彻查此案,禀明圣上,公然判决。
事情如果顺利,赵飞儿一定会被夺了县主的封号,下狱问罪,侯爷有包庇和教养不当之责,势必也会更受圣上厌恶,彻底失宠。
可是如今人证不明不白的暴死在牢里,不想猜也知道是永宁侯的手笔。
即便当初江沅将事情闹得那样大,几条街的百姓亲眼目睹,赵飞儿名声臭了,已是身败名裂,绝无转圜。
可是只要死无对证,圣上就没办法通过律法定他们父女的罪。
这不失为一个背水一战的好主意。
可江沅总觉得,光凭永宁侯,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堂而皇之的在牢里灭口。
一定是另有什么人在帮他。
能有谁呢?
江沅突然想到了,当时在场还有另一个人——沈君回。
江隐迢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他神情凝重,摇头道:“不全是永宁侯。他的手伸不到刑部。”
“此案涉及江家,府尹忌惮父亲的权势,定然不敢掉以轻心,会将那两人严加看管,亲自审问。刑部之外,绝对不可能有人有机会投毒。”
江沅顺着分析,“所以,投毒之人肯定就在刑部,而且不会是什么小喽啰,很可能有一定的地位,他与永宁侯里应外合杀人灭口?”
江隐迢点头。
那这事牵扯的可就深了,江沅咬着手指。
沈君回只是翰林院编修,虽然少年才俊,地位很高,但是明面上是不会和刑部有什么来往的。
刑部和兵部历来都是朝中的重要部门,皇子在被予以重任之前,也经常会被派到这两个部门历练,可见其紧要行。
所以能差使得动刑部的人,不是刑部的重要官员就是皇亲国戚了。
江沅瞬间感觉有些头大,她好像不小心淌进一滩浑水里,要拔出来时却不小心窥见泥淖中怪物的冰山一角。
无论如何,通过两个人证的离奇死亡,她可以确定。
永宁侯背后站着一个地位超出想象尊崇的大人物,这个大人物要保永宁侯。
江府如果继续追究下去,很有可能万劫不复。
就算最后顺藤摸瓜揪出此人,恐怕他的身份也会使朝野动荡,天下不稳。
那么,沈君回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江沅紧缩着眉头思索,下一秒,手指被江隐迢握住。
他轻轻把被咬的可怜的手指抽出来:“你进府时一紧张就咬手指,如今也没变。再咬下去要出血了。”
江隐迢的脸是鬼斧神工打造出来的,线条硬朗,英隽又坚韧。
他站在那里,气韵遗世独立,眼眸清寂幽然,仿若云雾中的高山之巅,深邃又沉稳。
江沅看着他,心慢慢的就平静了下来,江隐迢总能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是啊,她在担心什么呢,这一辈子,无论遇到什么危险,她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哥哥想要这件事到此为止,不打算继续再追究永宁侯府了,是么?”
江隐迢看着她,目光毫不躲闪:“我不想哄你,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父亲他太爱护你,脾气又暴烈,即便知道其中牵涉之广也不肯作罢,非要让永宁侯付出代价。但是我必须清醒,这两个人的死只是敲山震虎,如果我们不见好就收,就会彻底得罪后面的人,敌在暗,我们在明,江府从此便会险象环生。”
江隐迢顿了顿,“而且,你也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除之后快。”
江沅沉默着,江隐迢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顺从的被拉着走。
易禾想说什么,想起公子的威胁,只能紧闭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