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与他滚热胸膛贴的很近,面色沉下来,冷声道:“阁下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恩人...”男人声音低哑着复述,笑声瘆人,嗡嗡的通过相抵着的骨骼传来,震的她身躯发麻,“所以,你救我有什么目的?想接近我再以恩情胁迫?”
江沅从来没有和陌生男子靠这么近过,很不习惯。
她刚要挣开些距离又想起他的伤口,只好忍耐道:“我能有什么目的,若想害你,当时你就该死在了那群刺客手中。”
男子语气依旧警惕防备:“谁知道你们不是联合起来做苦肉计。”
他不信她。
一个女子出现在如此偏僻的竹林,见到打打杀杀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接过这个烫手山芋,这太反常了。
江沅明白他心中所想,也不愿意再多费口舌:“我只是见义勇为,既然阁下多心,不妨我们就此别过。”
“见义勇为?”男人嘴角勾起,禁锢着她的脖颈逐渐收紧,“笑话,这世上哪来什么无缘无故的帮助,不是心怀鬼胎便是另有所图。”
江沅被掐的脸庞涨红,呼吸不畅。
她敏锐感知男人潜藏的杀意,心中一沉,提醒道:“如今我们还在敌人搜索范围,此时发生冲突,等那伙刺客追来,你我都难逃一死!”
男人眼神冰凉的审视她,不为所动:“我要杀你,根本不费时间。”
江沅摇摇头,心念微动,木簪便从袖中滑出落在掌心,悄无声息的瞄准了男人的膻中穴。
“你太小瞧我了,我既然敢救你,自然也可以与你玉石俱焚。”
如若男人真的敢下死手,她也不会客气,膻中穴乃人体死穴,一旦被刺中,不死也要去掉他半条命。
她面容平静,冷静分析道:“我与阁下只是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到了城门各自离开便是。你杀我百害无一利,而我又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男人没有说话,他全身风尘仆仆五官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睛深若点漆打量着江沅。
眼前少女因被束缚不得乱动,挣扎间,几缕散乱的青丝刚好帖在他脖颈,掠过他耳畔。
她身上应该有功夫,但十指纤纤根本看不出任何习武痕迹,年龄尚轻,但是面对如此不利的局势却能够镇定自若的谈判。
不得不说,她简直浑身是谜。
离得近了,急风拂来时带了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男人的嘲意便减淡了些:“此处人迹罕至,你为何会在这里?”
江沅知道他是松动了:“一言难尽,我是被人绑来的。”
“怪不得脖颈上有血。”男人大概猜到了什么,勾勾嘴角,“所以你才脱虎穴便又遇到了我,运气真差。”
江沅对他的自嘲不置可否,不过还是反驳:“我运气还是不错的。”
京郊山林复杂,凌晨十分还会有瘴气,凭她一人,想要出去不知要耽误多久。
而这人不仅骑术精湛,对这里的地貌似乎也颇为熟悉,两人结伴倒是能节省不少时间。
祸兮福之所福,与虎谋皮的事儿,她是做惯了的。
男人盯着自己肩头被包扎好的伤口,眼神复杂,半晌嗤笑道::“世上竟真你这样蠢人。”而他又偏偏是被这样的蠢人所救。
他终于泄了手中力道,甩开她站起来,优雅的拂去身上泥土。
常绿的竹叶错落有致,萧索的大地马蹄飒爽,猛然掠过一席红影像是火光。
马停了下来,江沅远远便望到了长安的城门。
天微亮鸡已鸣,此刻只有在京都城门值守的兵卫和零星进城的行人。
城门内的主道市铺林立,因未到支摊贩卖的时辰很是冷清。
江沅正观察着城内路况,身后的男人忽然俯身,唇轻擦过她的耳垂,声音离她很近:
“小丫头,看在共患难一场的份上,给你个忠告,人要懂得惜命,下次再遇到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有多远跑多远。”
男人话语里是浅淡的笑意,温热的气息拂来的瞬间,江沅身体僵直。
直到对方长腿一跨下了马,她才逐渐松懈下来,皱眉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这样的怪人罕见,我可不想你死的太早。”男人半是玩笑道。
他略一思付,又从腰间解下个东西丢在江沅怀里,然后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朝着反方向离开:“拿着,权当谢你救命之恩了,可别背后偷骂我不识礼数。”
天光乍现,树影婆娑,转瞬只得见他的背影。
江沅转身去看他,却是愣住了,她的杏眸微微睁大。
那人身形修长,气质卓然,没有掩饰下,分明是个衣袂翩翩的少年郎。
浅色的衣裳在长时间颠簸下被他的血几乎浸透,染成了令人触目惊心又过目不忘的大红衣袍。
而他着红袍,离开的肆意潇洒,如烈火骄阳,形成一副骇然又惊艳的画卷。
江沅瞳孔紧缩,只觉心擂如鼓,越来越急迫。
太熟悉了,这人给她的感觉真的太熟悉了,好像脱口就能说出他的名字。
她去看他丢来的东西。
一块玄色玉佩,色泽流转精巧异常,中央巧夺天工的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