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那位孟姑娘如何,她也是你哥哥请回来的客人。这样诋毁一个客人,有违我们皇甫家的待客之道。”南宫夫人看着女儿,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孟姑娘只是你哥哥请回来给老太君诊治病情的大夫而已。你刚才说出那样的话,传出去让你哥哥日后如何自处?如此,你还觉得张没有说错吗?”
皇甫雪的脸色慢慢变白,两滴眼泪挂在睫毛上欲落未落,看起来实在是娇弱又可怜。
南宫夫人知道女儿一时之间很难想通,只得叹了口气。“罢了,你今日说错了话,我也不罚你。你回‘芙蕖馆’去好好想想娘亲刚才所的话,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到正院来找娘亲。”
那若是她一直想不通呢?母亲是要把她一直禁足在“芙蕖馆”吗?
“母亲……”
“来人,四姑娘乏了,把四姑娘送回‘芙蕖馆’去。”南宫夫人硬着心肠不让女儿把话说完,端着脸吩咐下去。
伺候皇甫雪的婢女婆子都没有资格进入正房内室,杜妈妈只好亲自扶着皇甫雪,一边劝着,手上一边用劲,好说歹说才把这位大小姐松出了内室。
老太君端坐床榻上看着这一切,等到
孙女的声音消失不见,她才垂着眼睑勾了勾嘴角。
“雪儿自己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你们也不能只关心她的身体,也要关心一下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才好。以我看,‘芙蕖馆’里有些丫鬟的年纪也大了,到了该放出去的年龄了。你们好好给雪儿再物色几个忠心但又心思不要太多的丫鬟才是!”
这就是在委婉的敲打南宫夫人了,毕竟内院的事情都由她这个当家主母统管。连女儿的院子出了坏事的老鼠屎都还要她这个老太婆来提醒。这不是南宫夫人的失职是什么?
皇甫振海被母亲说得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虽然母亲说的是南宫夫人,可那不是他的妻子嘛!一个男人连妻子都教不好,能管好一大家子?
他用眼神剜了南宫夫人一下,然后讪笑着对老太君说:“母亲说得对,儿子和儿媳日后一定注意……”
老太君挥挥手打断儿子的话。“我知道你们忙,这个家比不从前,要管的事情太多,有时候难免忽略了。我说你们,并不是责备你们的意思,而是想提醒一下你们。儿女长大了,想法也会变多,要是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了,到时候伤心的岂不
是我们这些做家人的?你们好好想想我说得对不对吧!”
皇甫振海和南宫夫人对视一眼,齐齐对老太君行礼。“母亲教训得对,我们日后一定注意。”
老太君看儿媳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想必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无力。“罢了,你们下去吧,晚膳的时辰到了,我就不留你们在这里用膳了。”
皇甫振海愣了一下,见老太君要招呼杜妈妈进来,不得不讷讷问了句。“‘晨曦院’那边,母亲还去吗?”
老太君摇头。“我乏了,就不去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他不是还有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吗?我老婆子就不越狙代庖了。”
短短一会儿功夫,老太君好像失了精气神似的,皇甫振海有些担心。但老太君逐客令已经发了,他又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只好用眼色去看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大夫。
柳大夫微微点了点头,皇甫振海这才和南宫夫人行礼告退。
等两人的脚步声远去后,老太君歪着床头的大迎枕上叹了口气。“老而不死是为贼啊!老柳,你说我老婆子是不是活得太久了些。”
“老太君可
不能这么说。”柳大夫肃着脸有些不悦。“您这话让皇甫先生听到了,他该如何自处?您老有福气,虽说只有一个儿子,但这个儿子却是个大孝子呢!而且孙子孙女都很孝顺,他们巴不得您能长命百岁。这不,少主还把孟姑娘找来了。眼看着困扰您快三十年的顽疾就要痊愈了,这不真是您的福气吗?这话以后可不敢说了!”
说起皇甫霆,老太君终于露出笑容。她凑近了柳大夫一些,压低声音问道:“老柳,你在皇甫家也快二十年了,老婆子我相信你的眼光和人品。你说说,霆儿对孟姑娘是个什么意思?”
柳大夫愣了一下,万没想到老太君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以客卿的身份住在皇甫府中差不多二十年,这些年来只管尽心调理老太君和皇甫雪的身体,皇甫家的事情他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却从来不多管多言,只当自己看不到也听不到。
老太君怎么会这么问他呢?而他又该如何回答呢?
柳大夫捏着胡子有些犹豫起来。
老太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慢慢把前倾的身体靠回到大迎枕上,幽幽叹了口气。“老婆子也是没办法才问你老
柳的。你是局外人,和咱家里的这些弯弯绕绕都不搭边,说话应该公允一些。你想,我要是问别人,别人敢回答老婆子我的这个问题吗?”
柳大夫细细想了想,也认同地点点头。可随即他又苦笑起来。“老姐姐唉,您怎么就断定我敢回答您的这个问题呢?”他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是不对的吧!
南宫夫人对孟姑娘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