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医院,倪秋开始思考一个难题,那就是该怎么把罗布叫出来。
机要参谋和作战参谋一样,平时接触的都是核心机密,不能随意外出,手机也会被特务监控管理。
如今危机解除,倪秋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走进统帅部,以办理撤职手续为由和罗布接触,但这样一来就搞得人尽皆知了。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打电话更靠谱一些,只是这个电话不能由他本人来打。
先前在代尔祖尔闲聊的时候得知,罗布有一个堂哥在阿勒颇经商,算是联络比较频繁的亲戚。
于是,倪秋让福特留在统帅部门口等人,而他本人则去找这位堂哥。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在天黑之前找到了。
不过这位堂哥的戒心很重,倪秋废了好一番口舌才取得信任,组织好措辞打通了电话。
晚上八点钟,福特顺利接到了罗布,随后三人立刻赶往俄军司令部。
碰面后,罗布便急不可耐的问道:“你这个警卫员什么都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奶奶病重吗?怎么又把我带到了俄军司令部?”
“别着急,我慢慢给你解释。”
倪秋把罗布塞回车里,低声说道:
“你奶奶没有
病重,这是我让你堂哥编排的说辞,目的就是骗你出来。”
“你是机要参谋,应该知道前线的情况吧?你父亲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所以需要你去解围。”
“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罗布立刻皱紧了眉头,思索着问道:“形势已经这么危急了吗?”
“算不上危急……不过我刚刚去见了哈桑将军,他觉得你父亲必须功成身退了,辛胜收回指挥权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罗布摇头叹道:“现在战事还没有平息,无论我编排什么理由,父亲都未必会退下来。反而我这样私自外出,会让他在辛胜面前理亏。”
“你小子,怎么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气质呢?”
倪秋气笑了,劈头盖脸的质问道:
“先不说你私自外出的罪过有多大,就算辛胜借题发挥又怎样?”
“前线大捷,你如果不给老将军惹点麻烦,他又怎么能退下来呢?”
“至于后果,你很在乎机要参谋这个位置吗?每天闷在指挥室里不烦吗?不如到基层去当个排长吧?”
罗布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是套用我堂哥的理由,那直接给父亲打电话就行了,为什么一定
要我亲自去呢?”
倪秋耐心的解释道:
“理由可以套用,但形式不能如此草率,因为你父亲肩负重任,不能像你一样擅自离开,否则罪过就大了。”
“到了代尔祖尔之后,你要表现的十分急切,不必顾忌旁人在场。”
“还有,如果你决定用这个理由的话,一定要叮嘱你堂哥,近期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你奶奶,找几个靠得住的医生早晚进出就好。”
罗布点了点头,叹道:“好吧,我现在就给堂哥打电话,他肯定能办好。”
“抓紧时间,我们要在天亮前赶到代尔祖尔。”
倪秋在代尔祖尔的机场驻扎过,很了解那里的情况。
凌晨的飞机相对较少,机场的值班人员和警卫也都是104旅的官兵,凭借罗布的本事,可以轻而易举的消除飞行记录。
俄军司令部的飞机岂是谁都能坐的?要是被辛胜知道了,肯定能追查到哈桑的头上。
倪秋这么做,也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罗布和堂哥通完电话后,思绪烦乱,他向倪秋要了一支烟,但其实根本就不会吸,呛得眼流直流。
“倪秋长官,你觉得父亲会跟我回来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倪秋夺下香烟,郑重的说道:
“但我知道老将军不是一个恋栈权位的人,他很清楚高处不胜寒的道理,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睿智。”
“所以你不要忧心,演好这场戏就行了。如果他不肯跟你走,那一定另有打算。”
“既然某些人把你当成孩子,那你不妨孩子气一些。行为越纨绔,他们越安心,这是哈桑的处世之道,你要多学一些。”
罗布低头苦笑。“哈桑背后有俄军撑腰,所以才敢用嚣张的方式彰显单纯。我要是没了父亲,哪还有资格纨绔……”
“你啊,心思太重。”
倪秋莫名的心疼,却不知道怎么安慰。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穷,也不单指经济条件。
伊萨姆从一个饱受欺压的阶层爬到如今的地位,期间不知道经历多少磨难和风波,罗布从小耳濡目染,又怎会单纯呢?
危机四伏的战场形势、错综复杂的兵权交割、岌岌可危的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