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答应张均进军校,让他心情大定。起身将要离开,突然转身道:“镇抚,最近我认识一位小娘子,甚是中意。想要娶她为妻,不知应该不应该。”
王宵猎道:“只要你们两情相悦,那姑娘愿意, 就是好事。”
张均沉默了一会,才道:“不瞒镇抚,那小娘子的身份有些尴尬。再者,比我大了两岁。”
王宵猎笑道:“大两岁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好,别人能说什么。”
张均咬了咬牙道:“这小娘子出身不好。自小家贫,被卖给了人。因长得有几分姿色, 养母便让她在酒楼里唱曲,赚些钱养家。这种出身, 认识得人多,也瞒不了人。”
王宵猎看着张均。过了一会,才道:“你如此郑重其事,只怕那小娘子不只是在酒楼唱曲吧?”
张均道:“她没有瞒我。以前在酒楼里的时候,有过几个相好。”
王宵猎想了想。道:“她到底什么身份,如何与你相识,你详细说给我听。——不要瞒我!”
张均无奈,只好把玉奴的身份,最近的经历,一一讲给王宵猎听。包括在襄城的事情,甚至因为与栾庆山相好,被带到伊阙,全部都说了。
仔细听完,王宵猎叹了口气:“这位小娘子, 可不是简单人物。襄城劫桉,胆敢虎口拔牙,一般的人哪里干得出来?那一带形势混乱, 劫桉又不在我的治下,我可以不管。但你要与她成亲, 就不得不仔细了。你实话对我说,是你自己愿意娶她,还是她要求你这样做?”
张均道:“有什么区别?不管是我想娶,还是她想嫁,终究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王宵猎道:“区别可大了。以她的出身,想从良,大多是嫁富贵之人为妾。当然现在有钱,也可以招一个贪图她钱财的夫婿。能嫁给你,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张均道:“她也这样说来着。是我想娶她。”
王宵猎道:“你年纪轻,地位又高,若是愿意,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你。为什么要娶这样一个女人?贪图她姿色,也不必娶回家为妻。”
张均想了想。抬头看着王宵猎,坚定地道:“我愿意。我就是喜欢。”
王宵猎愣了一下。道:“你要想清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为妻,不要说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平时的诸多冰闲话。只以她的出身和经历,日常就会有无数事端。你能够忍受得了?”
张均道:“以前,我爹爹和妈妈十分恩爱。他们养了我十几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吵架, 两人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可金贼南犯,我阿爹被掳到北方去了。妈妈带着我四处辗转,过得很难。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妈妈便就忍不了了。到了蔡州,找了个员外,两人住到一起,赚些钱我们过活。镇抚,你说我爹妈是不是恩爱夫妻?这样的恩爱夫妻,人人称羡。可又有什么用?”
王宵猎看着张均,道:“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做人,不能够乱想。金贼南犯是天灾人祸,谁能够想到会发生?没有这个意外,你爹爹妈妈自然是恩爱夫妻。有了这意外,许多事情自然就不一样了。不能够我们身处其中,就想太多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
张均道:“不管怎么说,我是觉得,什么夫妻情投意合、恩恩爱爱都是靠不住的。还不如由着自己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何必管别人会说些什么!”
看着张均,王宵猎不由愣住。实在没有想到,张均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这样想,那么组建的家庭必然跟正常的不一样。不过,又有谁规定家庭必须是什么样子呢?说到底,只要两人喜欢就好。
想了想,王宵猎道:“所谓家庭,就是一男一女相爱,住到一起。再多的道理,终究比不过两个人喜欢。我不想过多干涉你们的私事。只要你和玉奴两个人喜欢,结成夫妻,别人不能说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你,男女喜欢结成夫妻是一回事,组成家庭之后,又是另一回事。一个家庭,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你们还会生育孩子,不管怎么样不能亏待了孩子。在社会上,一个家庭有许多的责任,你们必须要承担这些责任。只要这些做好了,只要两人喜欢,你们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张均道:“我们家的事,别人凭什么要管!”
王宵猎道:“因为这个世界,就是我们与别人生活在一起。完全不管别人,那怎么行?”
张均点了点头:“只要镇抚同意,这些都是小事。”
王宵猎叹了口气:“正是这些小事,让我们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平日里,难道我们不会议论街坊四邻?怎么轮到了自己就许多话说?跟谁成亲我不拦你,但一定要做好迎拉各种烦恼的准备。”
张均拱手:“在下记住了。”
张均告辞出去,王宵猎一个人在那里发了一会呆。
玉奴曾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王宵猎当然不是今天第一次听说。只是没有想到,怎么会跟张均搞到一起。以张均的身份,偷偷摸摸收玉奴当妾没有人说什么。甚至就算作外室,依然让玉奴做生意,两人实际住到一起也没有什么。但非要名媒正娶,让王宵猎实想不明白。
中国古代是实际上的一夫一妻制,但有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