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颍阳县城,玉奴不由皱起鼻子。道:“这里又没有听说打仗,怎么如此脏乱?伊阙正处于战线最前边,也比这里干净整洁多了。这种地方,如何住得下去!”
张均道:“姐姐,开封城破了,你流浪多地,什么样子没有见过?还嫌这里脏乱!”
玉奴道:“那时大家都是朝不保夕,顾不得脏也不脏。现在可是不同。听说颍阳县虽小,却有不少商贾,是个富庶地方呢。你看南边不管是襄阳还是伊阙,是什么样子?”
张均摇摇头,懒得理她。一路急行,到了县衙附近后巷里的一家客栈外。
客栈没有名字,门面也不大。不过周围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很是清幽。
张均对玉奴道:“颍阳城里,再没有一家客栈比这里更干净。我们在这里住几天,做了事情,便早早回去。此处县城虽然小,此时风云际会,不是太平所在。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能在这里久待。”
玉奴道:“你是第一次到颍阳,这些又知道!”
张均不多说,带着玉奴进了客栈。交了钱,小厮领着到了后院。后院曲径回廊,被分成了一座一座小院子。跟着小厮,张均进了一个小院。院中一棵大梧桐树,遮出好大一片阴凉。
小厮离去,张均对玉奴道:“这里不比伊阙,你不要出去走动。丁进的手下都是江湖汉子,看你生得貌美,不定谁要拉去做个压寨夫人,可是麻烦。”
玉奴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压寨夫人?”
张均懒得理他。小院三间正房,中间一间是客厅,与玉奴在两边房里住下。
看看天边红日西垂,张均到玉奴房里道:“今晚我有事情,你一个人吃饭吧。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小厮,让他买了给你送过来。以后我自会结饭钱,你不必担心。——记住,这里与伊阙不同,切不可以出门!不然惹出事来,无法善了!丁进这厮要投刘豫,可不是个听话的!”
玉奴年纪虽小,经历的事情却多。知道张均的话不是随便说的,只好答应。
出了客栈,张均左右看看。认淮了方向,到了不远的一家小酒馆里。酒馆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在那里喝酒说话。小厮迎上来,见是张均,没有多问,带着到了后院的一间阁子里。
在阁子里坐了没有多久,余欢和王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阁子。
围着桌子坐了。余欢道:“这两天探得清楚。刘豫派来的使节是蒋颐,官职不低。他带了二十多个随从,这两天在颍阳城里乱逛,一点也不怕人。看他们样子,此事只怕不简单。”
张均道:“丁进这厮既然决意投刘豫,就不必留他。我们要速战速决,时间长了怕生乱子。最好是除了丁进,连那个什么蒋颐一起拿住,也是我们功劳。”
余欢道:“我与石坚谈过。虽然他念与丁进的旧情,但最后还是答应,只要除了丁进,愿意接手做个首领。不过我们除丁进,石坚不会帮忙,只能够自己想办法。”
张均道:“好大的笑话!这个石坚做个首领,还扭扭捏捏!若是如此,换个人好了!”
谷貚余欢道:“没有办法。现在除了石坚,无人可换。马习和彭潭两人,与丁进的交情未必比石坚更加深厚。但他们做首领,也不会甘心让我们借路。相当于另换个丁进。”
王敢道:“石坚虽然在首领中位次低,不过为人公道,做事有担当,丁进军中许多人服他。这些日子我们打探得清楚。丁进军中,丁进、马习、彭潭三人,喜财货,做事不愿担风险,而且有了问题喜欢推给手下。不过只要给了好处,属下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管。军中七成是他们属下。石坚对属下管得严,虽然人人都赞他人品,势力却不足两成。还有一成多,是我们军中逃兵,以栾庆山为首。”
张均低头想了想。道:“丁进三人的属下虽然多,想必并不齐心。只要除掉了三个首领,也不会有什么人替他们报仇。是也不是?”
王敢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认为,此事最重要的是干净利落地干掉丁进,不可有手尾。”
张均看着两人道:“你们想必已经有了方案。说出来我听听。”
王敢道:“余统制说通了石坚。但他不愿出手,而我们的力量着实不够,有些麻烦。我和余统制都认为,最好是说动栾庆山。有了他帮手,此事便就容易许多。”
张均道:“所以你们让我带了那女子来?”
余欢道:“不错。栾庆山自己,包括他手下的人,多是我们军中逃兵。我们的身份,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只能爱过中间人说动他。最合适的,就是那个玉奴了。听闻玉奴沦落风尘时,栾庆山是其恩客。去年在襄城县,正是玉奴引了栾庆山去,抢了贩布匹的员外。”
王敢接着道:“想来想去,这个玉奴在栾庆山心中应该有些份量。而且有对付栾庆山的手段。”
张均连连摇头:“有什么手段?这些日子我与玉奴住在一起,只见她每日里吃喝玩乐,哪里有其他的事情做?男人喜欢吃喝,不会一个人去?”
余欢听了,不由与王敢对视一眼,心中暗笑。张均年龄还是太小,竟然不知道女人对付男人的手段是什么。跟吃喝有什么关系?那本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