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州城外,王宵猎与李彦仙骑马围着城池转了一圈,回到了帅帐。
众将各自坐好。王宵猎对李彦仙道:“经略看来,现在的虢州,与前些日子你守的时候比如何?”
李彦仙道:“不是我自夸,与我相比,韦仪连提脚的资格都没有。刚才我们转了一圈,可见城上守具不全。守城士卒东一坨,西一坨,布置得杂乱无章。这样看来,只要我们猛攻,三五天就可以破城。”
王宵猎点头:“不错。几个月前,韦仪还是乡间恶少年,并没有在军中作战的经验。怎么守城,只怕韦仪自己也是不清楚。大军强攻,自然可以破城,只是必然损失许多兵将。还是选一两员大将,在战阵上斩了韦仪,虢州城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李彦仙道:“镇抚可有人选?”
王宵猎道:“韦仪再是神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年初守陕州的时候,我未到之前,有两人进城协助经略守城。一个迟玉平,天生神力,勇猛无比。还有一个张驰,练得一手好弓箭,百发百中。有这两个人配合,应该就可以拿下韦仪了。”
李彦仙听了,犹豫了一会道:“这两个人我记得。若不是他们神勇,陕州城很可能守不住。但两人勇则勇矣,要说战阵上多么厉害,倒也未必见得。”
当时张驰和迟玉平在城中血战,城墙上的李彦仙看得清楚。这两个人确实好身手,但要说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本事,李彦仙真没有看出来。最少自己手下,有两三个不弱于两人的。
王宵猎笑道:“经略,战场上的勇将,不但是要天生神力,还要经过名师的指点,进行有效的训练才可以。经过了一年的时间,这两人不是年初的时候了。”
见王宵猎信心很足,李彦仙虽然不信,只是不好再说什么。
看看天色,王宵猎道:“明天一早,便由迟玉平和张驰两人去挑战。韦仪勇猛,连战连胜,守城又没有章法,应该不会闭门不出的。只要他出城迎战,我们就有办法。”
杨彦仙道:“但愿如此。破了虢州,吸引兀术回援,我们便有了胜利的机会。”
又议了一会杂事,众人散去,各自回军帐。王宵猎回到自己帐里,命亲兵把张驰和迟玉平找来。
两人进了帐,向王宵猎叉手唱诺。
王宵猎道:“今日到虢州,我与李经略查看了城池。虢州城上守具不全,布置混乱,一看就知道守城的韦仪没有多少从军经验。不过纵兵强攻,还是要牺牲许多将士,实在是不智之举。这个韦仪,本是盩厔的恶少年,天生勇武。李经略的人到虢州这些日子,与韦仪战了几场,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驰看了看迟玉平,小心问道:“镇抚找我们两人来,莫不是为了对付韦仪?”
王宵猎点头:“不错。韦仪带的军队杂乱无章。只要你们战阵上斩了他,军队自然就散了。这是难得的立功机会。当然,此事并不容易,是以叫你们过来问问你们的想法。”
张驰叉手:“镇抚吩咐,我等自然听命!”
王宵猎摆了摆手:“这是军中大事,你们怎么能只听军令了事?派你们上阵,我必须知道,你们用什么办法,有多大的把握。如果做不成,又该如何。”
张驰道:“我是镇抚一手提拔起来的。我有什么本事,镇抚岂能不知?”
王宵猎听了摇头:“军中大事,需要上下同心,仔细商议才好。作战最怕的是主帅一拍脑袋,想当然地就让属下去冲。更怕属下只知道听军令,自己不动脑子。这样的军队,怎么打胜仗?”
说到这里,王宵猎又道:“女真人起自白山黑水间,那里天寒地冻,缺吃少穿。这样一群人,怎么就能打胜仗呢?有人说,正是因为是在这样的地方成长起来,所以女真人不怕死,敢打敢冲。战场上不怕死,还有什么人能打过他们呢?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只是不怕死,这个要求太低了。世间不怕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又能够练出几支强军呢?女真人能打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崛起太速,还保留着原来部落时的习惯。什么习惯?阶级不分明,上下之间关系融洽。战前,他们会聚在一起,各提意见。最后由主帅总结,寻找到最合适的作战方案。出战时,纪律严明,军令下了必须执行。”
张驰听了,尴尬地笑笑。王宵猎道:“前些日子我重设了镇抚使司衙门,便是要改革军制,改变我们的作战方式。只是时间太短,还没有完成罢了。以后我们作战,不能再由主帅一声令下,将士们听令而行。战前必须由司令部的人员充分讨论,形成整体意见。找你们两个来,我是问一问你们的意见,听听你们的想法。你们答应了,再招集汪参议等人,一起商量讨论。明白了没有?”
张驰叉手:“末将明白!”
看了看两人,王宵猎道:“我初步的想法,是你们一明一暗,在战场上取了韦仪的性命。迟玉平身材高大,而且天生神力,正面迎战。张驰一手神弓,在后押阵。等迟玉平与韦仪战到一起,张驰寻找机会发箭,争取一箭取韦仪性命!”
张驰道:“我若押阵,只怕离迟玉平要近百步。百步距离,韦仪又穿铁甲,想一箭取其性命只怕不容易。不如我去迎战,激战时寻机会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