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倒是半点不曾隐瞒,直接说道:“与曾经的先生争执了一番,被赶出去了。”
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黄艮财犹豫了一瞬,道:“这些年你可曾荒废了学业?”
他看着宋晗,脸上并未因为他曾经跟先生争执被赶走就有所变化,“若是荒废了学业,今日的考核也就没必要了。”
一开始只是听到夫婿和得意门生乔元安推荐,他对这人有了几分好奇,也想看看能被得意门生如此看重的人会是谁,所以才答应给一个机会。
但要是学问不过关,那也就没必要了。
宋晗摇头,“并未,黄举人可随意抽考,学生不说完全能答上来,但绝对不会让先生失望。”
黄艮财思索了一瞬,出了个题,“这是去年殿试的题目,你既然未曾荒废,应当也听过,现在我便把题目告知与你。”
“若你是一名县官,上有贪官挡道,下面百姓因灾荒流离失所,你当如何?”
这题目他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别人手里拿来的,同样的题目他也问过乔元安他们,但没有一个人的回答能够让他满意,这一瞬他还有点期待,看看宋晗这个曾经顶撞过先生的人是否能给出不一样的说法。
不过思索了一瞬,宋晗直接道:“这题目学生未曾听闻,但有些拙见,还请举人指教。”
黄艮财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宋晗便道:“此事,并不在于学生要如何做,而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人,是何态度。”
这一句话,就让黄艮财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方才满不经意坐姿也正了,就是旁边的乔元安也有些诧异,他们从没有人这么说过。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
但宋晗,好像并不怕,他也有点期待这样的宋晗能说出什么结果了。
“若上面之人是明君,纵使贪官挡道学生也无所畏惧,若上坐之人昏庸无道,即便没有贪官挡道,学生纵使有万贯家财,也束手无策。”
宋晗经历过元国最繁华的时候,也做过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从辉煌到如今,短短十年,看到的感受到的,比多少人一辈子的经历还要多。
这样的题目,他能回答,也是因为经历过,才能信手拈来。
“胆子很大!”黄艮财哼笑着说了一句,摸了摸胡子,道:“那你倒是说说,若是这两种,你又当如何。”
“若是明君,学生定然先安抚百姓,开仓放粮,却并非无偿放粮。给他们找大夫治病,也要让他们做工来抵债。身为流民,给他吃饱饭穿好衣服,也是劳动力,重建家园不是我做父母官的责任,反而需要他们自己的努力。”
“我可以提供木柴,若是没有,那就去外面找,组织他们进山砍树,找工匠教他们重建家园。”
“妇人会做衣裳,能做饭,打扫家务,这些琐碎的问题都可以交给他们。”
“若是老弱之人,学生会找人看管,但所需费用,需要他们做工还债。”
“至于上头的贪官,水至清则无鱼,他们贪,学生便偷,对于他们来说,学生不是好人,但只要百姓过上好日子,从他们身上薅一些下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