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了两步,遇到这档子的好事,天下掉下来一块大肉馅饼,替我省了好些钱!”
老叟家的人一板车一板地往回拉着砖着,路上的行人看到,拉住问:“这些砖头哪来的?”
家丁也没多想,脱口而出道:“上土桥那地儿卖砖头呢,一块才十文钱,有好些呢,去晚了明天就要涨价了,明天一块要卖三十文哩!”
路人惊问道:“什么!十文钱一块砖头,呀,我正好要垒个鱼池子,我也去拉他几车砖头来!”
这种心理就是典型的大减价心理,超市大打折,价格都极为便宜,许多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用,平时一件五百元,现在只卖五十元,但是大爷大妈就是要抢,感觉不买就是亏了,买回来哪怕放着也觉得赚了,放着指不定哪天用得上。
而且古代的房子跟现代的不一样,动不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宅,墙倒屋塌是常有的事,修修补补跟衣服似的,再不行搭个小屋子也行,反正砖头便宜。
砖头大减价的消息广播一般扩散开来,老叟家的板车就像是活生生的广告车,大家看着大半夜的拉砖头都会多嘴问上两句,再加上孙厚府的伙计满大街的吆喝,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往上土桥赶,就为了抢几块砖头。
孙厚朴赞叹道:“丁大人要咱们一天卖完这些砖头,你却佯状明天涨价,民众们一是贪便宜心理,二是从众心理,这不抢翻天了才怪!”
两个人就在汴河边上看着,只见汴河大街就像打仗一样,无数的人推着板车或拉着马车浩浩荡荡地朝上土桥杀奔而来。
夏守恩督军拆了一天的屋子都没有出半点乱子,突闻下面的人来报说汴河大街有几股乱民,只怕情况有变!
夏守恩脸色铁青,这天子脚下容不得一点乱子,但凡有变就是无数的人头落地,他不敢大意,立时从腰间抽出钢刀喝道:“奶奶的,还真有不怕死的,刀剑都给我出鞘,等下要是碰上真敢造次的,当场全给我砍了!”
谁知夏守恩大军杀到上土桥看到却是另外一番景象,此时已是华灯高挂之时,汴河上烟火通明,无数的货船在河边排队。岸上则是无数的板车连绵不绝,整条汴河大街挤得是水泄不通。
再看他们哪有造反作乱的样子,看样子更像是急着去抢什么好宝贝,去晚了就没了的架式。
夏守恩骑在马上高声将守着废料的禁军喝了过来:“让你守着,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守卫道:“大人,刚刚有人持丁谓大人的手牌来处理这些废料,小人检查过手牌,手牌是真的。这些人是来买砖石木料的!”
夏守恩可不管他们是做什么的,他只要不出乱子就行,看着这菜场一般的汴河大街,脸色铁青。
万一这里面有人闹事,局面可不好控制。
梁川远远地也看到了一队禁军骑着高头大马赶了过来,立即带着孙厚朴上前相迎。
梁川站在地上朝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夏守恩行了一个大礼道:“敢问将军是。。?”
夏守恩郎声道:“我是殿前司夏守恩,你又是谁?”
梁川抬头看了一眼夏守恩,眼神不卑不亢,笑道:“我是给丁大人办差的,晚上奉丁大人的令来处理这堆腌臢物件,惊动了大人真是该死!”
丁谓的人。
夏守恩眼睛眯了起来,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丝,这次他们两人是搭档,虽然他不喜欢丁谓的为人,可是同为官家办差的,他还是要给人家一点面子。
而且,下午这数十万块砖头还跟山一样,傍晚自己巡城的时候还在想怎么处理这些。这才多久的功夫竟然像被狗咬掉了一个缺口似的,少掉了好大一堆。
城中的百姓蚂蚁搬家一般,无数的人在这座砖山上爬上爬下,他们生怕抢不到一砖半石,无数的砖头装上板车,或着拉到河边用货船一船船拉走。
子时未到,半座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