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是没有衙门的。
若是富饶的地方,县令会让一些主簿之类的官员在镇子上方便管辖。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穷了,而且也没什么鸡鸣狗盗之辈,是以沈微澜和墨成玦要想要报官的话,还需要前往县城。
这也是平民百姓遇事儿不愿意报官的原因之一,路程太远了。
其二就是百姓对于官员的天然惧怕感。
沈微澜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又见到唐县令的,只是和之前的家宴不一样,这一次是在县衙里。
“......哦?你们的意思是此人将自己的孙女虐待致死?”
“是的,曹老太太的恶行,附近的邻居都知道,民女句句属实,大人可以派人去调查。”
唐县令也没说信不信,当即命人跟着二人一起回去调查。
沈微澜一行人前脚刚走,后脚唐舒云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澜姐姐呢?”
她的头发还没梳好,外衫也是随意披在身上的。
看到这一幕的唐县令拧紧眉头:“胡闹,绿竹还不快把你们家小姐带回去?”
这里是县衙,外男多,若是让别人看过去可如何是好?
唐舒云一点也不怕他,四处张望了下:“我就是听说澜姐姐过来了才来看看,她人呢?”
“人家是有正事儿,现在已经回去了,你若是有她八分本事,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澜姐姐的本事我才学不来呢。”唐舒云想起来之前突然抽搐昏迷的几个歹人,心里对沈澜的崇拜又多了一层。
这件事儿她谁也没有说过,默契地将它藏在了肚子里。
“你没学你怎么知道学不来,以后你可以多跟她接触接触......”
“哎呀阿爹你真啰嗦,我回去吃早饭了。”不待唐县令说完,唐舒云便提着裙子跑开了。
见状,唐县令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真是把这个小女儿给宠坏了。
另一边,曹老太太祭拜过小孙女后,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难得主动和人打招呼,让周围的邻居都怀疑她今儿个是不是吃错药了。
倒是陈大姐见状热情的上来聊天,她看向曹老太太胳膊上挎着的篮子:
“您今儿个起得倒是早啊,这是出去买菜了吗?”
曹老太太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她微微侧了侧身,将篮子眼掩在身后:
“是,是,我出来买点菜,那啥,我先回去做饭了,你们聊啊。”
刚打开门就听到大孙子正扯着嗓子嚎:“奶!奶!我饿!爹,我奶呢!”
“滚一边儿去,莫挨老子!”
曹老太太的儿子长得高大威猛,他可不惯着自己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一把就将曹小胖给扒拉到一边儿。
曹小胖顿时就不乐意了,哭声更加高昂,更是直接躺在地上开始打滚儿:“奶奶、奶奶,我要奶奶!”
“哎呦奶奶的乖孙,奶奶回来了。”曹老太太心疼的不行,直接小跑过来哄孩子。
她心里有些不满儿子这么冷淡,就那么看着孙子哭,也不管。
但是一面是唯一的儿子,一面又是年幼的孙子,哪个她都舍不得骂。
“奶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鸡蛋羹好不好,快别哭了,奶奶的心都要碎了。”
曹小胖子听到鸡蛋顿时从地上爬起来:“那我要吃两碗!”
“好好好,两碗就两碗。”曹老太太仔细将孙子身上的灰土都拍打干净,便带着他去洗脸。
曹小胖今年已经六岁多了,长得矮矮胖胖的,在曹老太太的宠溺下是连衣服都不会自己穿,更别说洗脸刷牙了。
一旁曹大郎不屑的轻嗤了一声,对那祖孙二人不予理会,只收拾好自己的事儿便出门了。
祖孙二人在家度过了美美的一上午,并不知道两个人恶劣的事迹已经被邻居事无巨细全都告知了衙役。
“官差大人您问的是那曹老太太啊,哎哟,她是真的心狠啊。”
说话的人是一个年约四五十的妇人,长相慈善,此刻她脸上写满了心疼:
“她对待孙子十分溺爱,对待那孙女儿就跟仇人一样,那小草三岁开始就开始做家务了。
有一次我去她家啊,就瞧见那小姑娘大冬天的蹲在井边儿洗衣服,那小手冻得通红,都长了冻疮了,我瞧着都可怜,那曹老太太还嫌她洗的慢呢1”
“啊?您说那曹老太太啊,我上次去她家拿回我家东西,还看到那小姑娘站在凳子上在灶台炒菜呢......”
“......”
这种类似的话还有很多,到最后几个来办差的衙役面色相当之难看。
说实话,重男轻女很常见,但是偏心成这种程度的却是少之又少。
尤其这曹老太太很有可能虐待出了人命,这种恶奶奶更是难得一见。
“走吧,去曹家。”
“咚咚咚”
此刻曹老太太正在给曹小胖喂午饭,听到敲门声嘴里忒骂了几句就端着碗去开门。
曹老太太拉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谁啊,大中午的不知道人家吃饭——官差大爷,您这是找谁啊?”
见到门外的人后,她一下子就怂了。